華山上方 人物誌之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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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維生  1991-04-25 10:15

「挖樹不要挖根」的李照陽

  李照陽,四川成都人,本名昭陽,經師尊在他「昭」字下加了四點,易名為「照陽」。

  寫一手豐腴圓潤的顏體小楷;是旭如先生離開大上方後,師尊廷攬為「記室」後才上山;並為當時正在華山山麓雲臺觀雲台中學,讀中學的維公、維光兩弟補習英文、數學的老師。

  師尊于民國二十九年間,在西安教院發起了一個「寫經運動」,此一運動原始創意,是基於抗戰末期,許多流亡在西安的「隱貧」之士,就業不易,長安居尤不易,告助無門,因之籌募一筆基金,聘請專人,以硃筆或墨筆恭楷繕寫金剛經,道德經、心經、往生經等,每繕寫一部金剛經,可獲得相當一袋麵粉的價值,然後,由捐助與認購者,每逢初一、十五,將所繕寫的經典在教壇焚化,以為超陰薦陽之功德,因而報名准應聘者甚夥,而認購焚化者亦眾。

  李照陽與張師黻、劉玉衡等十餘位,是報名應徵參加第一批繕寫經典,徑由此因緣皈依師尊,李照陽被選為上方同奮;劉玉衡青年幹練,頗能負責,進而出任陝西省紅心字會救護隊長;張師黻則留在西安教院繼續管理繕經工作與文案。

  李照陽,中人身材,常年穿襲黃布中山裝,雖然破舊,他卻能自己動手縫縫補補、漿漿洗洗地,調理得整整齊齊、乾乾淨淨,不似旭如先生那付邋遢相。他不吸煙,不喝酒,無不良嗜好,唯一喜歡當為喝茶,且要喝好茶,他到大上方後,發現上方泉的清洌甘美,每天早上一定燒一壺開水,灌在熱水瓶裡,然後泡一壺清茶,雙手持著缺嘴的茶壺,坐在三官洞石階前,悠然地望著晨暉山嵐,一小口、一小口,珍貴地吮著茶壺嘴,如品醇酒,如飲甘露,吝慳得從不與人分享,這亦是照陽一天裡最美好的時光。

  記得李照陽額頭左角上,有一塊銅錢大小常年斑剝的傷痕與癬瘢,每當他「擺龍門陣」(聊天)忘情的時候,一邊用手不斷地撫摩著這塊黑斑,然後用手指不斷地扣摘額頭角的疤跡,因之,他那創痕常年血跡斑剝,永無撫癒的日子。

  當李照陽「擺龍門陣」時,談到忘情與激動之處,黝黑的面龐,泛起紅雲,手舞足蹈,不斷用手指扣摘額角創斑外,並會不斷朝地上唾出小滴口沫,這時候,該是李照陽進入,「忘我」的又一段美好時段。

  照陽誦皇誥虔敬是華山同奮眾所公認,一誦一叩幾乎忘我地五體投地,但無法做出與集體符節合的韻律聲音與動作,所以,他常常一個人在光殿做功課。至於靜坐則他的功力較淺,坐不到廿分鐘,就會聽到他搓雙手,做下坐的動作。據照陽自己的解釋,他前身與今世業障深重,祇有藉多誦誥才能解脫,但靜坐時周身有如蟲嚙,尤其,他的左腿在軍中負過傷,不耐盤腿疊壓,每超過半小時,就會酸痛難忍,祇好提前散坐,但當他離開大上方時,已可以入定坐逾一小時了。

  照陽固是維公維光的補習業師,但維公、維光每星期六下午雲臺中學返回大上方,預定以一個小時在照陽的督導下,複習或預習功課,課餘他倆就會黏著照陽打橋牌,間或加上胡明德四人做方城之嬉。(當然是師尊不在大上方時),每當照陽敗北時,就會聽到一口道地的四川音說:「挖樹不要挖根。」,然後,堅達兩弟亦心滿意足的趁著夕陽餘暉,山陰四合之際,如猿猴般匆匆地以五十分鐘,趕行山道,回到雲臺觀的學校,此一段歲月,堅達兩弟想必尤有賒韻。

  照陽行文筆觸古拙樸質,文體仿墨子與莊子潔簡,有「獨到己見,無所蹈襲。」(此為屏山夫子之評語),據他自稱:受明代蜀賢唐鑄萬的影響至深,如今我想來,我所以進入戰略研究領域,承受照陽此一階段的影響殊深。照陽是屏山夫子最賞識的同奮,每當一燈如豆,他與屏山夫子對話時,他推崇唐鑄萬先生,唐生於明崇禎三年,卒於清康熙四十三年(一六三0──一七0四),四川夔州,現存「潛書」九十七篇,原名「衡書」,是積卅年寫成,為川中之大儒。李照陽每每提到唐鑄萬先生時,不禁會眉飛色舞,手舞足蹈地自稱他在「兵法」上的造詣,深受唐鑄萬之影響,照陽他說:「鑄萬先生說:『兵事即人事,亦即是人的一種大學問,尤其裡面變化運轉至深,讀書人如果不知兵事,應為儒者之恥。』」照陽指出:「兵事者,順時觀變,達情度務。」此正是今日戰略研究的基本原則,實為如何建力造勢之本。

  我現在深深地感謝師尊在華山大上方之際,對我四兄弟的教育,教誨我們立身做人的倫理,逼我們苦讀四書、五經。但,上方同奮亦師亦友,也俠也狂的潛移默化、啟我、教找、感我、化我!播下了許多無形的種籽,卻於廿年、四十年後茁壯、開放、結果、收穫,至今撫思實為難得因緣與機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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