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一聲雷起—光博的回歸自然

平地一聲雷起—光博的回歸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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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敏晨  1996-03-25 12:10

師尊曾多次諄諄告誡指名點化他,可惜他未能領會,努力奮鬥衝破命運束縛。

踩著蓮花出生    豔陽下

吸父親的血而哭醒  彩虹裡

自耕樂堂的心田孕育 怎奈平地一聲雷起

 

振翅高飛      化作塵土

萬水千山      回歸田野

捕捉自己的一片雲 一朵白雲透著殷紅 在天上

 

  這首李顯一(光博)同奮逝世紀念專輯上雨初的新詩,熨貼地描繪了他一生的寫照。

  一月三十一日清晨三點多,寒月昏黃,天色灰濛濛的一片死寂,高架橋上一輛飛快的高級轎車盲了眼似的,猛衝向停在路旁的工程車,駕駛座右側醉得酣甜的光博猝不及醒,像布娃兒樣的轟然撞破彈跳而出的安全氣囊,他,沒有再醒過來。

  一生執拗,永遠向著天空神氣的吶喊著「我一定要贏」的光博,四十年前便示現了他的獨特個性,那年他是打橫在媽媽肚裡,折騰了十二小時才肯降到人世,兩隻胖敦敦小腳先出來的他,居然還是自然生產的,他的奶奶(師母)笑呵呵地說道:「這叫做腳踩蓮花生。」由於羊水流光,悶得他昏迷不醒,一直到父親(李行導演維光樞機)的熱血灌入了小小的身子,他才乾脆響亮的啼哭出來。從這一刻起,「李」字的印記便堅實地烙燙在他的皮相骨髓裡。

一生執拗吶喊著「我一定要贏」

  影劇工作很不穩定的維光樞機,一場舞臺劇的酬勞不過五十塊,就有四十五塊用在奶粉錢上,但是不妨,夫妻倆歡喜啃饅頭丶喝稀飯的苦日子,只要看到小光博一個勁地把奶瓶吮得吱喳作響,樂得足蹬手舞的模樣,就覺胸口漲溢著說不出的幸褔、滿足,仁愛路上小小的違章建築裡快樂輕颺著。誰料日後會有平地一聲雷起。

  「孩子要是永遠長不大該多好?」髮鬢驟然刷添上幾抹霜白的維光樞機在光博車禍後喃喃訴著歷歷往事,淚,像是幾千里長似的,終於順著強自鎭定的微顫下巴,蜿蜒滴了下來。

鮮明的個性,愛憎分明,嫉惡如仇

  一向重視中國傳統倫理且家風甚嚴的李家,光博算是相當獨樹一格,在親友的眼中,他有父親的正直、豁達及樂於助人;以及母親的瀟灑、爽朗率真;也承襲了上兩代火爆的颱風脾氣。與他情感甚篤的妹妺敏琬(顯順)就說:「哥哥性子很急,遇到事情就哇拉哇拉的叫,過三分鐘就沒事了。」他的滔滔雄辯、滿滿自信,走到那裡都像個發光體一樣,引起笑聲連連、懾人耳目。一些稀奇古怪出人意表的點子或觀念,總會突如其來地從他侃侃健談的口中傾瀉而出,讓大的瞠目、小的大笑。「在公司裡他的音量大到可以洗清一百坪的室內面積」相識廿年的乾妹鍾惠玲含淚帶笑的說。

  也就是這種鮮明的個性,讓他愛憎分明、嫉惡如仇,只要認為値得的事,他必會不計一切去爭取,「寧可人來負我,我絕不枉負他人」正是他的註冊商標。為朋友他可以兩肋插刀;為父母、為妻兒他可以上山下海、在所不惜。

狂放不羈的外表掩飾了窩藏的棉花心

  當車禍發生後,在臺北的李氏一家人到始院為光博祈禱感恩時,他好些個情逾手足的好朋友都不請自來的一起行禮如儀、一起誦唸廿字真經,他們說:「是強尼(小名)待我們好。」

  「強尼是個細膩的孩子」維光樞機輕輕的說。他總以狂放不羈的強硬外表掩飾窩藏在裡頭的棉花心,他善良,因長期捐血而得到榮譽卡,也會偷偷捐些錢給扶幼中心,並且在臺灣省中華兒童福利基金會認養兩個貧童;近來三年多來由他積極參與扶輪社的活動,獲得到國際扶輪總社所頒贈最高榮譽「保羅哈里斯之友獎章」;他孝順,對父執輩應對必然恭謹有禮,承傳了李氏家風,只要父母一聲吩咐,便忙不迭的往家裡跑,也因為對於李家的一份內聚力及孝心,才使得他這兩年盡力的將整個事業重心移回台灣發展。可是他的最後一份孝心卻永遠無法實現了。

為老爸拍一部電影—跪在火燙的石板上

  「我從不知道他有這種心願」維光樞機一直到飾終大典前幾天,才得知光博拚命攢錢的最大心願,就是要籌一筆經費為他景慕又崇仰的老爸拍一部電影—跪在火燙的石板上。把大伯當成知心好友似的光博,只把這事兒告訴了維生樞機,他說:「如果我能支持爸拍成這部片子,那該有多好。」接著他又懇求:「絕對不要吿訴爸!」乍聽到這個消息,幾天來幾乎不食不眠守候著愛子的維光樞機,心中創裂的小口子彷彿又再度淌著血。

  「跪在火燙的石板上」是描寫作惡多端的江洋大盜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故事,江洋大盜被廟裡的老師父收為門徒後,仍然惡習難改,三番兩次面臨財、色人之大欲時便重蹈覆轍,連連犯下令人髮指的殘暴案件,全然忘記了當初頂著灼人烈日跪在廟門口前火燙的石板上的苦苦哀求。這部刻劃人心的故事,充份闡述了人性脆弱、善與惡間掙扎的一面。立意雖佳的電影,不是找不到適合主角,就是投資人認為耗資龐大而裹足不前,等到有人願意投資了,維光樞機又覺得市場景氣低迷不想拖人下水,沒有創作的衝動,這一延宕便遲遲不見影子。未料兒子居然在談笑間牢牢記了起來,還把它作為奮鬥的動力之一。

有一分感恩,卻少了一分知足、惜福

  「有一分感恩,卻少了一分知足、一分惜福」維生樞機有感而發,民國六十七年進入就業市場的光博,在人情冷暖、社會染缸中顚仆跌撞了十幾年,剛烈好強的光博,因著父親在電影藝術領域裡的輝煌成就,頗感榮耀,但他也毫不鬆懈的時刻惕勵自己,不但要讓父母親引以為傲,更要讓親朋好友對他的成就刮目相看。他說:「我能不努力嗎!大家都在看著我。」在外求職、交友,他從來不主動說他是「李行導演」的兒子,因為他不要靠著父親的庇蔭,而是要以自己實力赤手空拳打出一片燦然天空,即便頭破血流。

  廿五歲那年,有感於父親從事導演工作一輩子,依舊兩袖清風,毅然決然退了在洛杉磯攻讀電腦的學費,賣了妹妹在加州的公寓,買部西片「我一定要贏」,回國成立「好帥電影公司」。自此踏上不歸路。

  從初始的意興風發、躊躇滿志,帶著妻小遠赴重洋到洛杉磯開拓美國錄影帶市場,一直到接下來六、七年的幾份工作,都因巿場不好而告停。嗷嗷待哺的一子一女,讓愛家的他壓力大得透不過氣,顯一變得沈默了,不再像以前那樣高談闊論。

  奔波的心靈到八十年回臺灣成立國際閣樓公司,才漸趨穩定,他在林口買了房子,預定完工後接家人回國同住。那時候為了進口美國「PENHOUSE」錄影帶,輿論為了色情還是藝術爭論不休,可是他堅持這是相當健康的事情。

在拚命賺錢中迷夫了自己

  「這幾年顯一越來越走向功利主義,以物質代替心靈的追求,在拚命膁錢中迷失了自己。」維光樞機語重心長的說,老祖父至少五次以上在家族聚會的場合單就指名光博:「你要好好奮鬥!」他語含深意的又說:「我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留下來給你們,唯一留給你們的是德性,功德也無法留給你們,因為公修公得、婆修婆得,每一個人的功德要靠自己來修,沒有人可以幫得了忙。」可惜當時的光博猶在五里霧中,不懂得老祖父的點撥。

  在天帝教的弟子動輒數萬,舉手投足的言教身教就能渡進一家子一家子的原人,「可為什麼我自己的孫子就渡不了呢?唉!」維生樞機尤記得父親那聲重重沈沈的嘆息。他還記得八十三年的春節團拜中,父親十數年如一日的平淡話語中露出玄機,他說:「今年正逢太陽系週期性黑暗年,地球上天災人禍以及各種稀奇古怪的病會不斷發生,從今年開始的三年內,無形要清總帳了,凡是有正氣的同奮,懂得犧牲奉獻的同奮才可以平安渡過,反之,世俗名利心重的同奮,只為個人打算的同奮,違反廿字人生守則做人做事的同奮,掛名的同奮,只有自己聽天由命了。」他又說:「皇天無親,唯德是輔。」

祖父對他語重心長的告誡

  正因為他老人家知道「天道無私」,因此那年平安夜不惜以肉身化解臺海兩岸的危機,了蒼生共業證道後,即在元月十三日透過天人交通傳示給李家子孫一封家書,開門見山第一句話是:「爾等出生李家,乃與本席天上人間皆有緣。」裡頭殷切地寄望李氏子孫處此時節,更當起帶頭作用,發心奮鬥,以實際行動參與帝教救劫的行列,並期勉他們要有決心衝破命運束縛,締造新生命,往後就是康莊大道。

  最後一段又是語重心長的單獨指名了光博,他諄諄地告誡孫子:「過去、現在、未來之心皆不可得,人生求什麼呢?功名利祿到頭來仍是一場空,富貴於我如浮雲,敞開胸襟迎接未來,爾要起帶頭作用,太多的顧忌、徘徊,只是蹉跎了好因緣。」

  緊接著的巡天節聖訓,談到乙亥年仍以行劫為主,無形將加重行劫方案與擴大行劫地區,藉以對世人產生警示及教化作用,凡我同奮尤應培養天地正氣,方可「我命由我不由天」突破定命論之因果法則,師尊更憂心忡忡的「為人間同奮是否能適時以一己正氣力量,突破個人業力與與心性魔障,上體天心之仁,完成個人使命而深感憂慮。」雖然並沒有指明特定對象,於公,顯一是同奮,於私,他是與天帝教首任首席使者在天上人間皆有緣的孫子,承擔了相當的使命乘願而來。

  光博終於參加了先修十四、坤八期正宗靜坐班,可是才到一半,批示的五十萬聲皇誥唸了十幾萬聲,便因為人道繁忙而中退,「他好強,皇誥唸得比別少,便覺得不甘心,又住不慣大通舖。」維生樞機語帶婉惜地表示,「他應該要在這一期來補課的,結果他沒來,我跟他爸也疏忽了這檔事。」

維光樞機病床輕呼「強尼!不要走!」

  光博遽爾發生車禍後,因為傷勢太重從慶生醫院轉至榮總,陸續由榮總腦神經外科主任李良雄、神經加護病房主任施養性、主治醫師邵國寧和黃銘超以及新光醫院腦神經外科主任王大鈞醫師到院會診,北市掌院光中掌教、始院參教長郝光聖、王光我同奮等同奮持續地配合天上的指示以天人炁功治療。

  同一時刻,天上天醫院的救援醫療群亦立即進行搶救,但苦於光博的靜坐基礎不穩固,無形特別精純的光、金光一加持,「氣」就散,就算要以特殊的療法補氣助神,也使不上力,十分無奈。

  當天下午維生樞機從花蓮輾轉趕到病房,他堅定的在光博耳邊說:「強尼!你真不孝!讓你的父母、妻兒、家人們如此焦慮,你要堅強的好起來讓大家安心!」語未畢,床前的各種儀器竟然發出反應聲響,大家不禁喜出望外,認為光博的求生意志相當強烈,必然能重現一線生機。

  在加護病房的這段時間,維光樞機半蹲在旁不斷親吻光博腫脹的臉,輕輕地在他耳邊不斷叫著:「強尼!不要走!」他淒淒切切的說:「只要顯一能活著,不管他是殘、是瞎或是植物人,只要他活著,他永遠是我的兒子,我會永遠守著他、照顧他、愛他。」

必須以長遠眼光面對整個事件

  天人交通所傳示下來一系列的靈療聖訓,交付到維光樞機的手上,他的心也隨著天上的作業情形起伏動盪,篇篇內容的共同點都是「凶多吉少,雖已盡力搶救,即使活過來也不樂觀」,由於肉體受到嚴重撞擊,腦幹嚴重受損之下,大腦臚內多發性的出血已經壓迫到神經;而靈體方面,則因為受了極大驚嚇,魂魄一分為二,換靈或修補凡靈需要長時間的運化也許才有結果,即使醒來可能也是植物人或半個植物人,將來一連串併發的後遺症將耗費大量人力、精力。因此天上希望維光樞機:「必須以長遠眼光面對整個事件」。師尊在天上更是矛盾,因為救了吾孫,要累了吾兒。」

  另一方面,由於雖然光博剛烈,若不能明白人生究竟,生命真諦,一旦身體不堪使用,靈體將會駐留在妻兒的身邊時時守護,不肯離去,即使強行帶走,也會造成魂飛魄散,將來想修補靈體更不可能。因此師尊幾度給予開示說法,初時,光博苦苦的跪地哀切懇求讓他重回人間,但祖父不斷的循循善誘,終讓他穩定下來,不再強求。

  二月五日上午八點四十一分,光博在父親、妻子陶玲玲持著手、眾親人哀痛的相送下,斬斷人世情緣,此時,光博的眼角竟然淌下依依難捨的血淚。

願來生再報父母恩,希望李氏子孫以他為戒

  三月十日舉行的飾終大典,現場佈置得典雅莊嚴,安祥和諧的樂聲彷彿正傾訴著光博在天上的心情,託了天人交通他稟報父母:「若有來生再報父母之恩。」並希望李氏子孫以他為戒,積極培功立德,參加靜坐班,鍛煉精氣神,否則天上想幫都幫不上忙。對生命他已無怨尤,也明白是因為累世的因果才有今世下場,只是悔恨當初不能體會祖父幾番點撥的苦心孤詣,方有今天果報,可惜,為時晩矣。

  淅瀝泣訴的雨襲捲起靈堂外孤零落地的嬌豔黃菊,一忽而的工夫便被喧嚷往返的人群踐碎,母親搥胸頓地,悲慟哀號,幾度不支,父親錐心刺骨、大悲無淚的親情丶妻兒的情愛、好友的把酒言歡,看似燦爛的前途,竟成猝不及握的虛煙。「我還年輕啊!我又不是不為教奮鬥。」對著老爸的苦口婆心,光博說的理所當然:「你自己幾十歲才為教奮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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