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愛化解人間怨恨

用愛化解人間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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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增勇  1998-02-25 11:25

  前一陣子,陳進興脅持南非駐華武官一家人與警方談判一事,掀起極大風波,陳案的情節更是受害人與受刑人之間恩怨糾葛以及台灣整體司法體系問題的呈現,幕幕觸動我反思當時推動「受刑人家屬服務」的心情。

  當白曉燕的屍體在五股大排水溝被發現時,人人都為兇手殘忍的手段咬牙切齒,對這等殘暴的罪行痛下最大的譴責。內政部長因而辭職,民眾走上街頭要求總統認錯。陳進興三人成為「妖魔」的代表,人人得而誅之。

  當一個人被貼上「嫌犯」、「壞人」、「惡魔」的標籤時,他就不再具備一般人視為理所當然的「權利」。當陳進興投書報社,聲稱他妻子與妻舅是無辜時,他的信被視為是為他妻子「脫罪」。姑且不論張素貞是否真為共犯,陳進興的信根本不被大眾考慮是具有真實性,和妖魔在一起的女人一定也是妖魔,在張素貞尚未被審判前,她早已被社會判為有罪了。張素貞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因丈夫犯罪而被社會判刑的受刑人妻子。陳進興在投書中說,「一人犯罪,難道該誅九族嗎?」陳進興或許該為其所犯的暴行,受到制裁;但張素貞至少應該有一個公平審判的機會。「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是人類社會對「公平」所做的最原始定義,復仇的心情輕易淹沒了我們對人最基本的尊重。

  即使是殺人償命的公平原則下,罪行所造成的怨恨並不能因此而消失,傷病不能因此而被撫平。也正因為如此,紅心字會的受刑人家屬服務要向被社會唾棄的家屬伸出援手,希望在愛中化解仇恨。在東吳英文系教授林建隆的身上我看到這樣的大愛。他願意撫養陳進興的兩個孩子,因為他自己曾是受刑人,知道身為受刑人子女的苦境。這讓我想到多年前一位受刑人子女陳述她在事發當時,跑到鎮上的圖書館,把當天刊登父親犯罪的新聞撕下來,藏起來以為就沒有人會知道這件事情。但回到家,仍有人不斷地前來詢問,才小學六年級的她百思不解,為什麼別人還會知道呢?小小年紀的孩童只能用她所能想到的方法保護自己,卻是那麼無力反抗。

  據說當謝長廷律師轉告陳進興有人願收養他孩子之事時,陳深深受到感動,但婉拒並認為自己的孩子要自己養。雖然陳沒有答應,但他一定自慚在犯下如此暴行後,還有人願意接納他和他的孩子。只有在愛和寬恕下,憤怒和怨恨才能被撫平。紅心字會所做的,也就是要阻止仇恨的循環,讓善意與接納超越復仇的心。這也是為什麼我每次向師尊報告紅心字會的工作,師尊都一再地說:「受刑人家屬服務一定要做,這樣才能化去仇恨、消弭戾氣。這件事情沒人願意做,我們一定要做!」也就是在師尊這樣的堅持下,紅心字會的受刑人家屬服務,在沒有掌聲下,甚至常遭質疑的情況下,仍堅持走下來。

  這件事後,報紙上登載有一位受刑人母親說,「她羨慕陳進興,能藉由綁架得到公平審判,我願意用一條命去換!」這讓我想到台北看守所每天進出探訪會面的家屬無助的問話,有的不識字,有的不諳法律,面對繁複的司法體系,在沒錢請律師下,他們無從保護自己的權益,反成為司法黃牛宰割的對象。

  紅心字會的社工員在北所設立攤位,幫他們查犯人號碼,解說法規,換零錢給他們打電話,提供圖書、玩具給小孩子在等候時玩。我們做的有限,但我們正向一群無顏在親友前抬頭的無辜人們伸出援手,告訴他們:「我們接納他們!」或許玩過玩具的孩子長大時,會想起曾有人不因為他父親犯罪而拒斥他,讓他相信世界有寬容,有愛的存在。這樣的種子,我們也許都看不到它的發芽茁壯,但就像師尊一般的堅持,只要有一粒種子會發芽,我們就要不斷地撒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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