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行見聞/行走雲之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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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敏思  2002-12-01 10:15

究竟是大山大川給人開闊的胸懷,
還是所有生物共生共榮的靈感觸動,
這裡,有著天人合一的萬種風情,
民族、宗教多元發展,和諧並蓄,
神秘的雲南,引人深思,發人深省。

  八月十四日,參觀順城清真寺時看見一幅對聯:「正心修身惟精惟一,曰聖曰賢道歸一貫。」雲南李榮昆教授曾說雲南是回族教育的重鎮,出了很多大學問家,他們認清普及教育和改良宗教的必要性─「學(經堂教育)興教興,教興族(回族)興」,於一次大戰後付諸實踐,他們追求「經(古蘭經)、書(四書五經)兩全」,中國化最徹底,將古蘭經教育與孔孟思想融合,順城清真寺的對聯就是一大佐證。

以活潑赤心連繫兩岸

  一位大陸人士因緣際會參加了前日的閉幕典禮,聽了維生首席的致詞後非常感動:「原以為信仰就是一般善男信女祈求平安的信仰,沒想到信仰居然教人博愛、為世界和平祈禱,聽到廿字真言,我有擺脫生死名利、超然物外的領悟…。」我深為震撼,他可是接受共產教育,又歷經文革的人哩!師尊愛世人的精神影響力真是深遠!

  這位先生說他的母親在文革時遭鄉親鬥爭而下放勞改,平反後,一年冬天返鄉探親途中經過一家養老院,看到一群老人躺在炕上,下面舖著薄薄稻草,上面蓋著稀疏的棉絮,唯一下床走動的人竟是唯一有褲子穿的,便立即拿出僅有的一百多元捐助養老院,後來亦陸續捐款,就連自己躺在病床上仍時時惦記著那些老人…。我告訴他:我的老師涵靜老人教我們要有一顆活活潑潑的赤子之心,只要有無私的愛,人間就有和平。你母親就保有這顆紅心。

  我深深感到師尊的智慧、眼光的遠大,他曾說大陸宗教政策未開放前,天帝教絕不進大陸。其實,他的精神早隨著紅心字會的賑災、宗哲社的學術活動,為兩岸撤除了許多藩籬,並建立友情的交流,身為弟子,我們應該讓他對世人的愛,活活潑潑的永續永存!

湖客 知青 情人節

  八月十五日,想到往後幾天都是忙碌的參觀旅程,我決定留點遺憾,不隨團去石林,而與光光在附近走走逛逛。上午,大雨不斷,讓我們有更多的時間待在翠湖公園及一旁的茶館,看看書、看看風景、看看當地人,聽聽他們閒談嘻笑:一群退休的長者,男女二十多人圍坐長桌聊生活、聊兒女,不少年輕人湊著一堆玩牌、打麻將,是放暑假嗎?翠湖旁的遊客閒人的腳步如同翠湖的亭、橋、花、樹悠哉自在,另一邊的翠湖南路有賣紀念品、古董、畫廊、風雅的茶館、西式的咖啡店、PUB,這些經營者的生活態度是否與遊人閒客有差異,如是不同的生活步調是否也會自然形成社會貧富的懸殊。

  晚餐在一家老知青開的餐館,享受他們不同風味的鳳梨飯、竹筒飯、草繩魚,人在經濟稍為好轉後,似乎都會懷念起以往的苦難歲月,生活在當下或許是苦的,回憶起來卻有胝足胼手、堅毅過日子的甜美,尤其當這些可以變成刺激消費的賣點時,老知青的生意的確好,但是聽說台胞也會來品嚐,確實讓他們吃驚一下!

  昆明去大理,最省錢省時的辦法就是搭十點多的夜車,清晨六點正好到大理,在火車上與隊友會合,正逢中國七夕情人節,光光送每人一朵玫瑰花,光筆送每人一塊巧克力,人人歡喜、溫馨,情人節應該讓有情眾生共同分享人間溫情吧!

  一位年輕的計程車司機聽說我們要買花時曾建議我們,昆明花市在尚義街,明天八、九點開店時去逛逛,不必買花,去聞聞花香,就足以讓人神清氣爽,精神愉快,想像著這種悠閒自得,我進入夢鄉。

循水而遊 自然與人文一體

  翌日清晨六點多,車抵大理時,天色仍是一片漆黑,大雨滂沱中,我們登上遊覽車,開始了往後兩天半的大理、麗江、玉龍雪山的祕境之旅。當車行路轉中,我盡情的眺望窗外:天地遼闊,高山雄偉、寂靜,壩子上梯田蜿蜒,紅土地上菸草密密,趕著騾車的行旅,平實工作的小民。每到一個景點:洱海、三塔寺倒影公園、大理、玉水寨、東巴神園、黑龍潭(玉泉公園)、麗江,徜徉其間,或可發現大陸以「修舊如舊」的文物政策整建觀光勝地時,確實做到以人工突顯、維護自然風貌的雙贏成效。

  雲貴高原的旅遊勝地,處處可見古樹、綠草的蓊鬱蒼翠,處處可見如江南水鄉流水潺潺的秀麗景緻,如是煙波蕩漾,怎不令人激動、促人思考。還記得國旗歌嗎?「山川壯麗、物產豐隆、炎黃世冑、東亞稱雄…」,行走雲之南,眼看人與自然有著天然的和諧,究竟是大山大川給人開闊的胸懷,使人對來自各方的文化採取兼容並蓄的態度?還是天然地貌上動、植物共生共容的靈感觸動,而驅使人人進一步懂得尊重民族文化的差異?無論如何,雲貴高原永遠如是神秘、精彩而富有個性!

  其間,真正神秘的人間仙境是麗江─「無牆山國小蘇州、家家流水院院花」。導遊帶著我們在古城尋幽探秘時告訴我們:「迷路時,記得逆水而上就可以找到古城的入口。」多麼詩情畫意。

  古城古樸如畫,兼有水鄉之容、山城之貌,流水清香、澄澈見底,世居此地的納西人,其生命基調是尊重人與自然的一體化,至今全民重視保護生態。城內有一古泉,泉水分成無數股支流,縱橫交錯,流淌於窄街小巷,穿梭在鎮中時隱時現,甚至穿牆入院,形成「水上有屋、院中有水」的情景,沿河古橋斑駁、河樹幽蔭,風華婉約,古風猶存。泉水出口處則依次設汲水、洗菜、洗衣三個池子,當地人均循規而不亂。

納西文化 天人合一的萬種風情

  麗江古城約建於宋末元初,古城的產生應與麗江位於滇藏茶馬古道的交接點的壩子上,成為馬幫宿營和滯留的最佳場所。在茶馬古道上扮演著孤獨旅行者的就是聚居此地的納西人,麗江被視為神秘的因素之一即是納西族的傳統文化─「東巴文化」。納西族信奉東巴教,「東巴」在納西語中為「山鄉誦經者」,意即「智者」,是主持納西社會各種宗教活動的重點人物,通常集唱、舞、寫、畫技藝於一身,納西古文化獨特的象形文字、經傳、洞經古樂(保有中原早已失傳的唐、宋辭、曲牌音樂)、舞譜、壁畫,是經由「東巴」代代相承,至今仍活在滇北縱谷中,神秘的東巴文化,就像是一道巫師的魔咒,七十多年來深深吸引了無數國際學者的目光。

  謹抄錄觀看麗水金沙大型民族舞蹈時一段文宣簡介,點出我對納西古文化的好奇嚮往:《東巴經》說:「人類賴以生存的自然環境叫做『孰』,『孰』與人類是同父異母的兄弟,當你沿著千年茶馬古道走進麗江,走進神秘靈秀的古納西王國,便深深體會到『孰』的手足情深,三江並流(怒江、瀾滄江、金沙江)的情緻,高原雪山的肅穆,帶著大自然的輕柔之風,拂掃俗世竟逐的風塵,慰藉人類疲憊的心靈,在這一個美麗的夜晚,山地民族以他特有的寧靜與祥和,還你大自然的靜謐與和諧,在這一片輕歌漫舞中,帶你走進心的旅程,領略天人合一的萬種風情。」

神秘風情 發人深省

  觀賞麗水金沙的民族舞蹈後,許多人深受感動,跟著我們幾天的雨也停了!

  八月二十日,一行人賦歸。飛機剛在桃園中正機場停穩,艙內響起一片掌聲,不論是由誰開始,都是遊子返鄉的喜悅。導遊摩梭女孩小楊歌聲嘹亮高亢,在旅途上帶給大家不少的愉悅,惟有在她唱起台灣民謠「高山青」時,深深觸動我的思鄉情懷;昨晚台灣男孩的鋼琴與雲南青年的葫蘆絲,樂聲空靈、和諧,人人陶醉。台灣社會何時活出各種族群的和諧與特色?

  感謝師尊的睿智與維生首席的堅持,他們高瞻遠矚、憂國憂民,我們既得明師,又得聞大道,該如何反躬自省?該如何珍惜與學會承擔?

  行走雲之南,我深深被雲南民族、宗教的多元並蓄吸引,回來後我仍想探索的是瀘沽湖畔摩梭人的走婚─男不娶、女不嫁,男子夜訪晨歸、朝去暮還的習俗。至今,五十%左右的摩梭年輕男女仍愛「走婚」,宗族世系由母女相傳,血脈的傳遞也以女性為正宗,摩梭有句話:「女人是根骨,缺了就斷種。」男女即使有伴侶,也不離開自己從小生長的家庭,家中不缺母親,舅舅親於父親…。

  神秘多樣的雲南,引人深思,發人深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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