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從前,止步蘇州(中)

走過從前,止步蘇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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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維生首席 攝影/卓靜智  2003-01-01 10:45

德馨室的太陽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德臣公甘於淡泊,甘於貧窮,甘居陋室,自得其樂,他假借了劉禹錫「陋室銘」智慧的結晶,名斯小屋為德馨室。

  辛丑.一九0一年四月初五日,涵靜老人出生在這間平民家庭小屋裡。正午的黃金太陽也灑滿了這間小屋,德馨室裡添了寧馨兒,亦增添黃金滿足的喜悅。

  癸丑.一九一三年六月,細雨的黃昏,同在小屋,同一張小床,德臣公沉默地回歸自然,他活得很寂寞,走得也很寂寞,他平平淡淡在人間祇駐留了三十九年,德馨室裡的太陽落了。十三歲涵靜老人的太陽落了,細雨的黃昏,他要點燈。

  短暫的十三年,一來一復,父子相聚相依,彷彿就是為了點這盞燈,傳這盞燈,接這盞燈。安貧樂道,淡泊無悔,守住這盞燈。

  恫懷在抱,慈悲為心,為大地昇起黃金的太陽。

東廂的夢

  就是這間東廂房,承載過多少童真的夢?在這小天地裡,有大漠孤煙直,有長河霜冷寒,有峻峨的秦嶺、華岳,有澎湃的黃河、長江。

  流轉時光,依稀當年四壁空白書滿床。孤燈南窗,夜半靜聽寒山寺鐘遙遠響。

  什麼因緣?夢醒東廂,童真膜拜的英雄-關羽、岳飛、文天祥,一夕間,變成孫文、陳其美、黃克強。心底寧靜小橋、水巷、人家,蘇州的水鄉圖景,放大了,攤開了,滿目是壯麗的河山。恍惚間大地沉睡甦醒,春潮初動,冬河化凍。

  東廂裡不再有尋夢的童真,他走出小天地,擔起大宇宙,獨立人天上。

耕樂堂的歎息

  止步蘇州,尋根到耕樂堂。

  耕樂堂「上無片瓦,下無立錐」,沒有家廟,沒有祠堂,沒有祖宗喜神的畫軸,沒有銅雕的胸像─它是活在李氏子孫心中的殿堂。

  耕樂堂的故事,不記載在家譜上,不勒刻在石碑上。每一代的故事,都是父以教子、兄以告弟,口口相授,聲聲叮嚀,烙記在李氏子孫的心版上。

  每一個故事,就會留下一聲歎息,每一聲歎息,就是一段故事。每段故事就是一條鞭痕,每聲歎息就是一個烙印。

  一次一次火焰或漩渦,可以燒了又燒、毀了又毀祖先讀過的書、寫過的字。讓四壁蕭瑟,几案零落,彷彿留下一隻空空的老手,緊握不起一把拳頭。

  記得聲聲叮嚀:安貧樂道,問心無愧。

    聲聲叮嚀:筆耕、舌耕、力耕、心耕。

    聲聲叮嚀:知足、惜福、感恩。

    聲聲叮嚀:正大光明,富貴不淫,威武不屈,貧賤不移。耕樂堂的子孫有不屈的骨脊,不出賣的靈魂,更有一顆寬恕悲憫的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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