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峽兩岸交流專題報導】維生樞機給他二弟維公樞機談陝西之行的一封家書
1992-09-25 09:50
一次極成功的會議 第二次登臨大上方
祖孫三代同時登上大上方,夜宿玉皇洞,應屬一段代代相承的佳話。
大陸經文革後政治體制的改變,將是無法阻擋的潮流,知識分子深以經濟為政革的起點,深具信心,我竊以為喜,但必然有待兩岸與海外的中國人,共同攜手努力。
堅弟:現在是鐳力阿七日凌晨四時,因為我和四弟將于七時離此返臺北,恐怕,回到臺北後,又陷入繁縟中,不能為你寫信。再者,父親這段時間,在摒擋教務,安排後天(九日)赴日,他要在這個信後,為你寫幾段話。
我將就此次在大陸自八月三日至八月卅日,這段時日,從北京經南京,到西京的所有活動,分成兩部分,就其重要者告訴你。
△八月廿六日─廿八日我率同十八位帝教同奮,在華陰及大上方的活動:
首先我要告訴你。你在雲臺中學的同學張覺民,現任華陰市政協主席,及華陰縣志編纂委會主席,要我向你致候。他的通訊處為陝西省華陰市政協(714200郵編)。他一再強調他和你坐在一條課桌上兩學期。因為,我接受陝西「臺辦」的建議,先做好地方關係。所以廿六日到達華陰後,即拜訪所謂華陰的鄉黨與父老們。第一個必然就是你的老同學。沒有想到他是那麼熱情又熱切地提起「李子堅」。
儘管我們離開華山已四十五年了,但華陰地方人士仍能歷歷如繪,熱切提到的往事第一個是「李涵靜」、「李神仙」,一些流傳在上一代,深入民間,父以傳子的印象。第二個,就是張「主席」覺民,熱情地提到的「李子堅」,絮絮傳神地說到當年同窗往事,以及生疥瘡、烤紅薯的歲月。不勝感喟。因之,我不能不先告訴你。
我于一九八九年五月廿二日與光中、光始攀登過大上方後,自認將是有生之年,最後一次登臨大上方。沒有想到這次又再度攀登上去了。
第一、大上方的道路、石階、鐵索鏈、經過一九九0年,我向中共中央提出後,中共中央,即命陝西省與我聯繫,當時,由顯光與光中專赴西安,轉往華陰與當地會商如何重建大上方。因為雙方以天帝教的不同立場,未能獲致協議。陝西地方中共幹部為了向中共中央交差,在一九九一年初,花費了十八萬人民幣,動員八十個工人,以三個月分四批完成了自莎蘿坪到玉皇洞(僅僅到玉皇洞前)的修復工作。顯然,已改變了許多險阻,懸巉的面貌,如雷神洞中的木梯與木板臺已抽換成鐵梯與鋼筋水泥的瞭望臺。
亦正因為這段轉折的緣故,在華山腳下,就盛傳著天帝教要到大上方去「開山立派」。李涵靜要占領「道教的聖地」。所以,此次陝西的朋友們,一再地強調:在大陸要由小做大,由易做到難。再三地提醒我要做好地方關係,先在華山腳下,做一些有利地方的事情。為此,我和顯光父子倆人,廿六、廿七兩天,先在山下周旋訪問,深感華陰民情淳樸,對父親的感情深厚。每每當我敘述華山八年生活舊事,人人都會自然地流露出一份孺慕的感情,因為這些第二代、第三代的鄉黨,都曾經當年聽過這些史實,如我遇到王氏兩兄弟,為我抬轎的。我問他們是否是西王村的,再提起當年在北峰、大上方、刻齊天洞,築齊天洞、以及送補給到大上方去的老王兄弟時。何其湊巧,這兩兄弟就說,玉皇洞上的「正大光明」四個字,就是他們的父親、叔叔刻的,頓時,使得我與這兩兄弟間的距離拉近了。他們說:「我們好像抬的是我的父親。」因為他們父叔,均已先後謝世。
第二、此次重登大上方,除了十四位帝教同奮,其中坤道八人、乾道六人,內中有偕去西安出席會議的趙玲玲博士,儘管她亦已皈依父親,但畢竟她是學術界朋友與客卿,難能可貴地,她以兩個半小時攀登全程。除此外,以我及光兒、道道、牧紅,祖孫三代同時登上大上方,夜宿玉皇洞,應屬一段代代相承的佳話。
道道為了要去大上方,已晨跑、早泳、鍛鍊體能三個月,躍躍欲試,中間,父親曾以FAX手諭「道道尤其不可去大上方」。頗使他失望,當他聽得大上方的道路修復好了,尤其光武與顯光先頭部隊於我們到達前,先攀臨折轉來,道道就下定決心,要違命上山,終以如願以償,他與趙光武是第一組,以四十二分鐘攀登大上方,他是第一個進入玉皇洞的。我回想當年我們兄弟在大上方時,我約莫就是他這十二歲的年齡,我在大上方看到道道矯健的身形,就會想起你那爬山虎的樣子。父親尤其想不到我們的第四代在四十五年後再到大上方。
我們一行十八人,廿七日先後分兩批到玉皇洞。另一組四人,連夜轉奔北峰,攀登主峰,十四人夜宿玉皇洞,由山下租了被褥、在洞中席地而臥,是夜,山風凜冽,有如風雲際會。
第三、現在決定,在華山下,鼓勵同奮做小型、小規模的合資式的投資。此一部分,亦由顯光、光武正在規劃中。同時,我與華山管理局洽談,以莎蘿坪到大上方,試試規劃分段整建的工作。期使大上方以玉皇洞為中心,漸次復原,並支持道教一些道士能回到大上方清修。
以此兩管齊下的方式,期能完成父親重返大上方的心願。
依此構想,少不了我還要再拚命上一次大上方。這次我已深感腳力體能遠不如一九八九年的那次了,歲月實在不饒人!
△八月十八日至八月廿五日,在西安開「道家思想道教文化研討會」
第一、我是八月十三日由北京到南京,在南京訪問了五天,然後循寧滬公路,經鎮江、常州、無錫、蘇州、崑山到上海,然後由上海飛西安,在這條公路上有八個小時的訪觀的時間。
首先可以看到與感受到大陸地區的經濟改革,從沿海地區,浸然深入內陸的實際情況。自南京到上海,可以用漸漸「走向現代化的」道路,來形容這一條地帶的發展,富裕、繁榮的狀況。尤其是蘇州的市容,及整體城市建設規劃,一色的黑瓦飛簷楮柱粉墻,我以走入水墨圖畫中為切身的感受實不為過。
從上海飛西安,正當落日,我在機上,直有凌雲、御風、追落日之雄思豪情。
第二、十八日到廿日,我與中國社科院、陝西社科院的一批籌備會議的學人廣泛地交換意見,我發現中共經濟改革後政治體制的改變,將是無法阻擋的潮流,知識分子均以經濟為政革的起點,深具信心。我竊以為喜,但必然有待兩岸與海外的中國人,共同攜手努力。
我在這三天裡巡禮了我們舊居地,踏訪童年的歲月的痕迹,西安的變遷極大,「新城」已毀建為省政府大廈。舊的城墻曾被拆掉的西城一段,已重新修復。但舊的西安城內,已見落伍,正在進行都市更新中,如紅埠街、蓮花池、後宰門、鼓樓、北院門、都在拆建中,紅埠街已面目全非。南四府街、甜水井穆家巷、火藥局巷,我曾在雨中踏尋一週,實在找不到舊日的景觀矣。
西安正向市郊(尤其是南門到終南山麓)拓展,大有按照唐朝的舊有城市建設規模發展的方向。
第三、八月廿一日至八月廿五日,是我們與大陸學人在西安舉辦的「道家思想與道教文化研討會」的會期,此次兩岸學人,共出席了四十二人,一共提出二十八篇論文,大陸知名學人及第一流研究道家的教授,如湯一介等均提論文參與。由于我的堅持,有四位道教的道士與會為樓基觀的主持、小孩天師、以及一個才出家三年的道姑,非常難得。我們臺北、高雄出席學人,均屬三十餘歲的青年學人,顯然兩岸在研究面向與方法上,完全有不同的面貌。
這是一次極成功的會議。正為我在閉幕時情緒激動泗淚所說:這是我們五十五年來夢想的實現。四弟亦全程參加了,因為感染腹疾,未能同登大上方,深引為憾。會議內容,不再一一。
再談吧!我要趕車返臺北了!
祝健康 你的大哥。八一、九、七在鐳力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