奮鬥十年群英榜之二
熊敏晨採訪 1990-07-25 10:20
正宗靜坐班第一位女弟子─黃敏思同奮
身為一個正宗靜坐班第一期的唯一女弟子,在成為李家媳婦後及帝教同奮對她的特殊定位,剛開始敏思幾乎不能適應這種情況,她花了一番工夫去調適心理上的矛盾,直至今日終於能在別人介紹她並冠上名號時,爽朗的笑上幾聲。
記得第一次看到敏思,是在同奮家舉辦的親和集會上,她與光光一塊走進來,嬌小的身軀,臉上始終帶著溫婉親切的笑靨,眼睛總笑得瞇成只剩一條線,手上抱著年幼頑皮的小兒子得得,一直充滿著愛及耐心,請起話來速度雖快但有股誠摯讓人不捨不去聆聽,她因何因緣一頭栽進帝教大門,還成為師尊長孫的媳婦呢?
慈善工作巧安排
幼年時的敏思,她的外祖母因著外祖父生病而信仰基督教,放學後常看到街坊鄰居齊聚一堂,此起彼落的禱告聲及「阿門!」雖然吸引了敏思年幼好奇的心靈,卻因本身略帶固執的脾氣使她不太喜歡被人「拉」進教會的感受,而始終悠游於宗教大門之外。高中忙碌的課業之餘,常會邊盯著地上來回奔波川流不息的螞蟻邊思索:螞蟻看得到我嗎?如果看不見,那麼我眼中的大千世界是否就如螞蟻眼中的大千世界?宇宙的主宰是否就只有一個?只是時代環境,地理背景,民族感情的不同,於是各具形象?
也許就是因為敏思本身的理念,因此她才會在無形一而再、再而三的安排下陰錯陽差的與帝教結下那麼深的因緣。民國六十七年,敏思剛把一群可愛卻家庭問題奇多的孩子帶畢業,對於因緣巧合走上教書之路有些疲憊,在試圖改變生活下而結識一群有心為福民社區舉辦義賣園遊會的朋友,因為曾有過參加服務性社團的經驗,於是投注相當的精力時間去籌畫工作的進行,另一方面也期盼能找到一批既有經驗又有財源的伙伴共襄盛舉。
八月份左右,敏思無意間看到報紙上一個慈善基金會徵求義工,在滿懷喜悅及希望的情緒下她寄了張履歷表,未久,便收到署名基金會聯絡人李顯光的回函,信上熱情洋溢,對於這樣一個已經踏入社會大染缸的人,寫信時卻仍是「以天下為己任」,敏思直覺的感到:「唉!又是一個大傻瓜」。後來第一次聚會,當她發現這個基金會竟是一個剛成立的團體,便暗中打算:待會跨出大門後就不再回頭,誰料到不知是否上蒼安排,光光在這當頭突然表示需要人手幫忙整理資料,又說記得有人住在附近,敏思此時只覺得緊張,而光光口中所唸出的居然就是她家的地址,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舉起千斤重的手,接下了基金會一些義工的工作。
靈光乍現促良緣
六十八年四月間,敏思在瀏覽報紙時看到師尊在淡江大學舉辦正宗靜坐演講的廣告,當時在基金會與光光只是工作伙伴,對於師尊的事蹟只曾約略聽光光粗淺談過,基本上她根本不能確定那是光光的祖父,然而一閃而逝的潛意識仿彿告訴敏思:「如果要與光光繼續做朋友的話!就該去聽這場演講」,這種第六感在敏思與光光結婚後回想起來,仍為當時料事如神悚然而驚。
演講當天與一位朋友到淡江聽講,敏思對於師尊印象十分深刻:「師尊他老人家穿著一件黃襯衫,結著紅領帶,精神矍鑠,聲若洪鐘,他一句:『打掃心上地,坐出性中天』似乎打開我糾纏複雜的心結,讓我深思不已。」然而即使如此,對於光光一再鼓吹她參加靜坐班的提議卻始終困於害怕面談的情結(因為她自知根本不懂靜坐),但正宗靜坐開班前一天的一通電話,改變了她一生,一位大學時期的老友傳來個猶如晴天霹靂的消息,震撼了敏思多年來的價值觀,她驀然覺得自己的可笑:對於不清楚的事情絕對不輕易嘗試,總是猶豫再三,無法放開胸懷去登堂入室,這件事情瓦解了敏思自我保護,自我設限的藩籬,也使得她對於「靜坐」這門學問願意踩下第一步去試著學習瞭解,不再站在外頭觀望。
第一堂課師尊提到;培外功的方式有財施、法施,而培外功較培內功更為重要。這些話如同醍醐灌頂使得敏思長期來的陰霾一掃而空,因為她本身一直認為沒有道德勇氣的讀書人是可悲可鄙的,但在繁忙的工作之餘還須勻出時間從事社服工作,令她有種分身乏術的矛盾和猶豫。然而這番開示令她覺得仿彿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而欣悅不已。上完課後,光光詢問敏思是否有意上樓與師尊面談,「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又再度一口拒絕,然而在剛開始上課時臨時趕來的一個女孩卻主動表示想與師尊會面,敏思只有義不容辭的陪她一塊上樓面對師尊後,敏思第一句話是「不想參加靜坐」,可是這以後她一直坐一旁聽著師尊與來訪的不同年輕人談天,看他以欲擒故縱的口氣測試著年輕人的道心,看起來是那樣童心未泯,望之儼然,即之也溫,越看越覺得他渾身充滿了智慧的魅力,禁不住在離開前自動跑到師尊跟前問:「您以後是不是都會在這?」,師尊慈祥的笑說:「靜坐班開課後我天天都住在這。」走出宗哲社,敏思心裡已肯定自己會再來,「說實在的,我很感謝那個女孩。」然而那個女孩卻有如鬼使神差般,自此不再出現。
志同道合攜手行
師尊喜歡在大庭廣眾下一再提及光光二十八歲時一心求道,不想結婚的事情,令我十分好奇,很想了解敏思與光光之所以會結成這段良緣的原因,敏思露出笑容娓娓談起這段過往,「師尊很通曉人情世故,我想基本上他不認為他的孫子適合一心求道而不結婚。」她將那個關愛長孫婚姻卻又不敢太過干涉,但心又急切的老祖父心態描述得令人不禁莞爾一笑,直覺得他老人家的可愛。當師尊發覺光光與敏思有多處相似時,他曾先鼓勵光光,而敏思呢?有一次她送整理好的演講稿到新店社裡,正巧四下無人,他老人家旁敲側擊絲毫不落痕跡,最後直接點出敏思與他孫子「志同道合」,這番心意令敏思很是感動。然而在光光得知他祖父竟如此越俎代庖多管閒事後曾經很不滿,有段時間兩人並無太大進展,師尊既心急又不敢多問,他還曾私下問過敏思:「光光要我別多管,這樣是不是真的不好?」敏思也只好告訴他:「不管比較好!」於是,偶而師尊在樓下散步時碰巧看到光光順路載敏思一道來上課,他老人家一旁含笑的神情,總讓敏思感到一股不可言喻的關懷,但是只要逮到機會,老祖父總會忍不住偷偷的問敏思進展如何。有天從敏思口中終於証實他倆的感情有了很大突破時,正巧光光走上樓來,師尊竟趕緊交待敏思:「你別讓他知道我已經知道這件事,讓他自己告訴我。」說完就從容不迫地看起報紙,「他那副端坐看報的神情,至今還深留在我的腦海,那演技呀!真不愧是李行導演的父親。」敏思邊說邊覺得好笑,眼睛又笑瞇成一條線。
歷史時刻見證人
對於師尊在首席督統鐳力前鋒封靈修成前,每年巡天節必有一段時間的冬眠,後期同奮只能在「天聲人語」一書上了解些概況,卻無緣親睹,敏思談及那段往事時仍歷歷在目:民國六十九年二月十三日午時(六十八年巡天節),那是 師尊來台三十多年,第一次在弟子們陪侍下接駕,看著他一如往常的頂表上奏天下大事,念著念著一個平常生龍活虎的人,突然變得十分虛弱,在光始等人攙扶下上坐,整個人仿彿癱軟得只剩一副骨架強撐著,簡直令人不可思議。師尊曾事先說過十五日子時可以下坐,然而十四日當天上午八時三十分左右,光光、敏思等人正在二樓教室,突然聽到一陣陣幽幽哀號聲自光殿傳來,大家驚訝的衝上光殿面對痛哭失聲的師尊,全都慌了手腳不知所措,後來在師尊示意下取來紙筆, 師尊在紙上寫著:「皇誥:慈心哀求金闕玄穹主,高上玉皇(今改為宇宙主宰)赦罪大天尊, 玄穹高上帝。迴向文:願以此哀求,為天下蒼生,化延毀滅劫,大地早回春。」同奮趕緊遵照師命,一面通知師母,請她來帶著大家誦念皇誥,但大家心中都有著茫然,是什麼原因使得師尊如此高齡的老人家那樣摧心裂肝般的痛哭呢?後來師尊才告訴他們在靜坐中得知蘇俄侵犯阿富汗,美蘇關係緊張,核子浩劫瀕臨。
十五日子時將近,敏思忍不住好奇,悄悄地盯著仍是四肢無力的師尊,只見他慢慢地伸出腿,慢慢地站了起來,走到前頭帶領同奮們以集體誦誥方式唱誦皇誥,聽他聲音由低沈微弱而逐漸宏亮,看他步履穩健的走下光殿回到樓下座位,然後微微抑動腰身笑著說:「哪!你們看我不是很好嗎?」那份赤子之心,讓人覺得他的特殊往往自然流露在日常言行舉止,但看你如何領會。
皇天無親 唯德是輔
嫁入李家的敏思並未如大家所料的與師尊、師母有更多相處時間,她表示,結婚十年了,如果自己不是靜坐班的弟子、天帝教的教徒,對他們兩位老人家會依然感到陌生。因為與師尊、師母在家相聚的時間,遠不如教院同奮。然而身為李家媳婦,敏思很清楚的感受到師母可以說是一家的核心,中國文化的傳燈人,她秉持的是要將祖先留下來的傳統一代代傳承下去,在師尊一心辦道以來,他一直以教為家,而師母毫無怨言全力支持,逢年過節時則主持料理家中一切,讓一家團聚,也讓子孫在香烟繚繞、跪跪叩叩中自己領會「代代相承」的薪火及緜延的家風。
而敏思眼中的師尊呢?「爺爺他是個公私分明,情理兼顧的人。」這位慈祥的長者總是無暇逗留在家含飴弄孫,但是敏思總深記著,七十四年底,李家添了三個與曾祖父同生肖的小曾孫,祖父在百忙中撥空北上,一方面處理教務,一方面又一家一家的探視問候。有時敏思會帶著兩個兒子到教院拜見曾祖父,「爺爺每次看到他們,就會忙著要光超找吃的。以前道道小時,爺爺比較不忙,偶而可以看到這一對相差八十歲的一老一小,坐在一起專心的剝花生吃,小傢伙總會有意無意的撈過界,而老曾祖父也總是很樂意的多剝幾顆。」
雖然師尊為教忘私,對同奮、對家裡人依然處處照顧。七十四年六月間,光光被搶劫並且受了輕傷(詳見教訊第廿一期),師尊在得知消息後,來了幾次電話,除了濃厚的關心外,也欣慰的表示,很高興他們能把錢財看淡,並要敏思轉告光光:「光光一向有志於社會服務工作,就當作把錢財拿去做了善事,有時你想幫忙人,也未必真正幫對忙……。」他們一方面瞭解師尊的關愛,一方面為了讓師尊放心,趁著禮拜天全家趕赴天極行宮,師尊心憐的撫著光光額上的傷口,師母在旁說著:「皇天無親,唯德是輔。」敏思又一次深深感到兩位老人家的平凡及與眾不同。
雖然師尊身為天帝教的首任首席使者,然而他從未強迫李家的子孫們一定要信仰天帝教,他曾向敏思提過,希望他與光光能夠起帶頭作用,慢慢影響家人, 師尊是那樣衷心盼望,卻不曾給他們壓力。
互諒互重漸相知
這段婚姻讓敏思體會良多,她以過來人的身份表示,夫妻的結合是彼此優點的相互吸引,家庭生活則是兩人缺點完全的暴露,現代繁忙的工商社會,現代職業婦女的多重角色,很多問題讓現代婚姻隱藏著多處陷阱,其實冷靜面對自己時,我們都會發現自己很多錯誤,但卻鼓不起勇氣說抱歉,更何況去要求別人,而兩人相處應該可以在體諒中摸索出相知,在讓步中領會出對方的歉意。
以不了解情況的外人來看婚姻,通常都只能侷限在浮面的觀察,敏思覺得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她與光光之間的相知相解就是隨著生活而來的經驗的日積月累。當紅心字會成立時,光光出國在外,敏思代表參加,想到他多年的心願在師尊、在帝教的庇佑下終於得以伸展,禁不住熱淚盈眶,當紅心字會組隊前往雲南賑災,敏思又再一次深切瞭解縱使「志同道合」,卻得安於「後援部隊」的地位。敏思懇切的說:「『志同道合』是冠冕堂皇的大帽子,唯有用心過生活才能讓日子在平實中自有愉快,夫妻雙修在帝教中人人期盼,但婚姻畢竟不是道場,所以即使夫妻不是雙修,只要彼此有份珍惜,只要能『愛其所同,敬其所異』,即使是時有小吵的婚姻,也會在彼此日漸學會尊重、互諒中日漸成熟,師尊的福証,只能代表一聲祝福,祝福各位善用智慧,師父引進門修行在個人了。」
帝教典故親子情
兩年前開始,教訊幾乎每期都會刊載一個深受帝教老少同奮喜愛的專欄「敏思阿姨講故事」,裡面以活潑生動的筆法及深入淺出的方式講述著帝教的特色,蕭師公、濟佛點化師尊、師母的諸多顯化及事跡,生活化的描述不啻在教訊固定的眾多行政報導內容中注入一股一清流,也讓同奮能從中一窺帝教歷史之堂奧,就因為如此,人們不論大小,看到敏思,總喜歡親切的喊上一句:「嗨!敏思阿姨!」
怎麼會有這樣一個巧妙的構想,設計出這深受好評的專欄呢?敏思表示,這源自於兩年前一次坤皖會議中曾決議希望能結合坤道同奮的力量,以人生守則及寶誥等為素材為帝教的孩手寫一些故事,敏思因為在第一屆兒童營中講述有關皇誥的故事,首先整理投稿,並冠上顯著的標題,之後在沒有其他人接續這份工作及責任感驅使下,一篇篇的故事就在壓力下如斯誕生了。
「其實我也希望能把手邊的資料,配合已知的事實用較淺顯的文字寫給年輕的一代,寫給帝教的父母,因為孩子是國家民族的根,對於自己的歷史文化多份瞭解就會多份感情,也會多份力量,宗教的神祕,我們可以經由史實的記載描述中獲得肯定,而宗教的迷信及排他,也可經過描述得道者的奮鬥得以澄清與領會。」敏思作了以上的表白,雖然她也自謙沒功力能寫出真正的兒童文學,但在一次次交稿後如釋重負的心情下,卻反而更加鞭策自己必須繼續寫下去,以做為一個帝教史實的整理者自許,正因為如此也讓敏思愈寫愈惶恐,她期盼「敏思阿姨講故事」是塊親子園地,帝教的父母們能對自己的孩子多做講解,讓這塊園地有血有肉,也不枉費師尊、師母多年的奮鬥,以及濟公、蕭師公及雲龍至聖等諸位仙佛的顯化,除了讓帝教的下一代對宇宙奧妙多份瞭解外,同時也能知曉一切都紮根在平實、奮鬥與感恩惜福中。
惜福了緣薪火傳
敏思認為她對帝教的認同是從旁人經驗的佐証及自己日積月累的接觸中慢慢體會孕育而來的,「我常想如果不是婚姻的關係,我會有機會承認自己是天帝教徒嗎?答案可以說是近乎否定。」當初她以一個全然沒有宗教信仰的人,只因為受了師尊精神的感召而參加正宗靜坐,當天帝教復興後,雖然基本上並不排斥。雖然帝教的時代使命及宗教大同的理念是在她成長歲月中逐漸形成的信念之一,但要她把第一期正宗靜坐弟子與天帝教徒中間畫上等號,還是有一段心理調適期。因此她希望對於早期靜坐班的一些弟子,大家需要以包容了解的心去對待他們,他們仍然尊敬師尊也與老友保有訊息,我們不應從單方面去誤解他們無緣體會帝教的思想,一方面要尊重他們,一方面要考慮帝教有沒有更新更多的訊息及關懷給他們,總之,給別人多些空間,就給自己更大的立足面。
一向害怕出名的敏思,在求學時代只要能避免上台絕不上台,卻因緣巧合走上教書這行,來到帝教又得面臨許多矛盾、無法抗拒的擁有數樣頭銜在同奮之間,她告訴自己也許能與李家、與帝教結緣都是一種福氣,既然擁有福氣就該珍惜,也該了緣。師尊曾送給光光一幅墨寶:「富貴如浮雲,在塵不染塵,急流湧退,復命歸根。」,她覺得生活就是不斷試煉的道場,修道是一輩子長遠的路,今天的她只能盡力而為。敏思在訪談最後表示,「正宗靜坐第一期的身份,讓我感到一份身為歷史見証者的珍惜與責任,我無從期勉大家,只希望大家瞭解有緣親領師尊、師母教誨就是福氣,也希望我們都能好好生活,並懂得代代相承的榮譽與使命感。」
看著敏思充滿慈愛的安撫教導兩個幼齡的兒子,小傢伙流露出幸福和依賴表情,構成了眼前一幅溫馨的畫面,不就是因為她在人道上全力支持輔助光光,才使得光光無後顧之憂的往前衝嗎?她所扮演的角色是否更為舉足輕重呢?我深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