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春暉和煦處
黃敏應 1991-09-25 10:00
閉關五十五天.大家來談心得
「人身難得今已得,明師難求今已求,大道難聞今已聞」。大家要深深體會此次閉關法緣之難得,抱終生感恩之心,體 天帝施澤之德,效法師尊師母侍天的熱情,為天下蒼生,經歷百戰,奮鬥不息。
深願不忘深深誓願:師尊的擔子要分擔,救劫的使命要貫徹。
從沸騰最高點到尾聲
在喧鬧陰悶的午後,我們離開了鐳力阿,這一天,眾生百態全出籠了,.就好似五十五天前我們入阿時,我想:這大概是另一種「返本還原」吧!那些花艷的衣飾,殷紅的嘴唇,厚厚一臉的脂粉,竟是我陌生已久的「塵俗」,於是「最後的午餐」令我好難嚥下,非口味不合,而是人味不對,有熱心同奮告知:「湯圓一定要吃喔!多少要吃一點。」是為取其圓滿、團圓吧!五十五天閉關圓滿,期待來年大家再團圓。我這才明白,在此之前,在大同堂我們唱天人親和歌的啜泣聲中,就已和純樸可愛的同奮們告別了,那樣真性流露的時刻,往後很難再見吧!我不喜歡第五十五天,每一句話,每個動作,每個課程,都是最後一次,都是尾聲;我喜歡第五十四天,什麼都沸到最高點,而且還留著一個希望在明天,那樣的心情真好!大夥兒的感情濃得化不開,似乎把我們無始以來生生世世的情份都銜接上了,彼此的寬容與相惜,內心澄然,談教論道的共鳴,達到了「捻花一笑」的境界,一個眼神,一個微笑,你心我心全了然。
下山前,我在學院巡禮一周,道袍室的衣架懸空掛著,以往滿室道袍及汗臭、狐臭相雜的怪味已不在了,教室內剩下三、兩位收拾書本的同奮,教務處也沒什麼人,往昔的忙碌景象全沒了。我沿著迴廊走回宿舍,告別這裡的一切,再眺望遠山,靈秀而祥和,再嗅嗅山間雜有草香土味的空氣,聽聽鳥鳴虫唧,我很難再如此享有這些,我將投入「五濁惡世」中,我真的很難肯定,下山後能再享有這樣靜謐詳和的天地,與天地共呼吸,共同脈動,並將方寸浸潤於靈氣絪縕間,靜思自省,做心靈的對話,向天地告白,感受天地覆載之恩,上天德澤,師恩如山,自身渺小如一粟,如蒼海一粒沙,而使命感卻又與日俱深、俱重。
念念不同都是唯一絕對
原來我們曾共渡的每個晨昏、每分每秒都是唯一而絕對的,如同仙佛為我們調靈調體般,依著我們日日不同的身體變化,做不同的調整,依著各人不同的體質去調理,那每一坐的情況都不一樣,而每一坐也是每一個唯一,逝去的每分每秒都永不再現,只存在曾經出現的過往裡;我們的心念亦念念不同,每一念亦是唯一,這一念的真,與過去,與未來的不會相同,它的發心不同,熱準不同,內容更不同,因為牽動心弦的外象,絕不會是同樣的人、時、地、物。
師尊身教引發的精神力量
五十五天的感觸很多,心得也有些許,但都不及師尊給我的震撼大,不是因為師尊貴為首任首席使者,所以我歌功頌德,實在是受師尊精神感召。師尊的演說並不炫誇,也不太吸引人,但是他所做的遠超出他所說的,他身上背負的擔子重得超乎我們所能想像的,而我們做出來的到底完成了他多少分的期望呢?與他預期的目標相去多遠呢?
因著師尊的身教引發出的精神力量,使他的演說有一種實踐者的見證的真實性,每一字,每一句都是真心的,鏗鏘有力地敲入弟子的心坎裡。師尊的教學方法是「大智若愚」型的。他說的許多話、許多事,我們當年靜坐班時就已耳濡目染,但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說,而每說一次,我們內心的體悟都不同,也許師尊認為我們還沒悟出真正的道理,所以他總要一再說同樣的事給我們聽,有時他天機流露,透露一些天外玄音,我們才知道,原來還有外一章,以前還聽的還不是完結篇呢!
「有教無類」的教育精神
他的教育精神是「有教無類」,從靜坐班到高教班皆然,原本此次訓練招收的學員是一百多名,師尊堅持要加收學員,維生樞機與師尊幾經會商,他不贊同師尊的做法,他有他的著眼點與看法,但是最後師尊說:「我們一天到晚忙著救外面的人,何況人家已經來到裡面了(皈依天帝教),怎麼能不救呢?」剎時維生樞機完全體會師尊的用心。師尊以他慈悲願力,向天上爭取此次訓練,開辦師資高教班,他的有教無類,使良庸皆得參訓(本句參考本期師資高教班聖訓),雖然有些年紀大的同奮是不識字的,或聽不懂國語的,師尊依然讓他們入關參訓,此乃為成就弟子們,使上智或下智者皆有復命歸根的機緣。他並沒考慮收愈多學員,他在有形、無形上的包袱都會加重,他並不是不知道,實際上他在做靈肉佈施,他希望成就我們,造就我們,期盼我們能成為宏教的中堅幹部,多少和他一起扛起救劫的擔子。
師尊每日作息從無閒暇
雖然我們這一期人多,但是師尊還是執意和大家面談親和,每天下午四點半就安排七至十位同奮到自然亭與他親和,我盤算師尊每日的作息;上午給全班上課(師資班、開導師們、高教班),下午又是給開導師們講課,午刻陪大家在正殿打坐,酉刻時而到左殿(開導師及部分高教班同奮),時而到右殿(天人交通班及部分高教班同奮),傍晚與同奮面談、親和,晚上也許又有其他會議要開,我找不出他老人家有何清閒的時間,他很想聽聽廣播小組在幼獅電台及中廣所播放的「天聲人語」,但是他抽不出時間來,後來同奮建議他在環山步道散步時,利用隨身聽來聽「天聲人語」的錄音帶,師尊高興地說:「你們不說我都不知道有這東西(指隨身聽),這樣很好啊!邊放步,邊聽帶子。」我們怕光超忘了此事,便提醒光超,記得幫師尊準備一台隨身聽,以便師尊散步時聽錄音帶,光超說:「那是不可能的,師尊在散步時,都在談論教內的事,哪有時間再聽錄音帶。」
我們不是侍從人員,對於師尊的作息尚不十分明瞭,但已察覺師尊的二十四小時是排得滿滿的,哪個時段要做什麼事,都訂好了,睡覺的時間也不多,還要利用散步時間來思考教內大大小小的事。師尊說他受人供養就要盡心做事,為 上帝做些事。而師尊吃的並不多,老人家牙也不太好了,不能盡嚐美味,一個早上吃那麼一點綠豆稀飯,一點小菜,就要跟大家說上一個半鐘頭的話,中午還要頂著烈日,或冒著大雨拄著枴杖,由清虛妙境走上學院二樓的參機正殿來,我們午刻會禱畢,常在二樓陽台俯望師尊漸行漸近的身影,我想:有誰家九一高齡的老爹爹、老爺爺,要這麼辛苦地修道,頂多是吃齋唸佛,敲敲木魚,唸唸經文罷了!
燃燒膏血培植子弟的苦心
出關前四天,八月十五日上午,在課堂上師尊說:我們剩不到幾天了,我還有許多要教你們的,……。後來師尊談到,為籌措帝教經費,天極行宮維持費,他年年辦靜坐班,甚至一年辦兩期靜坐班,每次都耗費許多心血,從面談、點道開天門賜道名、賜法技、耗氣耗神地講課,他也希望能為帝教培植出有用的人才。前些年,他老人家還走到同奮面前一個個傳授法技,現在年紀大了,才坐在椅子上,由同奮趨前領受法技。師尊又說,他像在台上耍猴戲,一個人耍不夠,還要師母陪著耍。而一年一年過去了,年紀大了,不知還能耍多久。他走了以後,也沒人能傳授靜坐了。同奮們、弟子們能否體會他內心的急切與孤獨,他的苦心,他的老邁,他的恨鐵不成鋼!他向來都只有眾生,只有同奮,忘了自己,也沒空替自己著想。跑了十年,衝了十年,漸漸地,他感到累了,十年來燃燒膏血所培植出來的弟子們,有多少人能配合他疾行的步伐前進?他想,我們這些茅塞未開的小子學徒,何時才能了悟,怎麼不能同他一般以身許道。他並不苛求大家以教為家,像他一樣成年在教院,沒有私人生活,他只求大家以身許道,多奮鬥,將來才能將大夥兒帶回 上帝身邊,回歸宇宙老家。然而他的苦口婆心、傾囊相授,似乎全被當做馬耳東風了,師尊說他的心裡只有同奮,他關心同奮,可是有人關心過他嗎?說著師尊號啕大哭了,我們全體都跪下來,許多人哭了,有一位男同奮哭得很大聲,卻還叫大家不要再哭了,並高喊:「教主!我願奮鬥!」我實在喊不出來,因為我也很難過。
默默奮鬥的天人老兵
起初的難過只是掉淚,待師尊下課走了,我站在窗前愈想愈傷心,師尊曾說我們是他的知音,他說的救劫、時代使命,我們懂得,今天師尊尚健在,他日師尊證道了,有誰再來與弟子們喟然嘆說心事,再大聲疾呼救劫!再看到那悲憫的容顏,師尊一年一年老去,為了籌措教院經費要如此勞心勞力,如他所說的───耍猴戲,能再耍幾年,弟子們忍心看他拖著我們再走下去嗎?難道我們不能在各方面自立自強,讓他不牽掛各教院大大小小的事嗎?
師尊不是要我們送他美食或華服,他在乎的不是自己,他要我們給予的關心是幫他分擔身上的重擔,心中的憂急。他的擔子是救劫與奠教基,他心中憂的、急的,也是這些,十年了,還找不到傳人,十年了,帝教經費還要他擔心,雖然他常說他不擔心財源,但是他曾告訴我們,天帝教在創教初期,一個人要當三個用,一塊錢要發揮十塊錢的效用。他獨力承擔很多有形、無形的擔子,有許多是一般同奮所不知的,他真是一位默默孤獨奮鬥的天人老兵。
法天行健自強不息救劫奮鬥
他想,這些人要出關了,出關後能否一本初衷,貫徹誓願,不辜負天上栽培的苦心。他怕我們一入紅塵又迷失了,歷年靜坐班結業同奮,第一、二期師資高教班同奮,都有所流失,從未再出現的大有人在,他實在怕,這次又會讓他重嚐失望的苦果,他自己失望難受不打緊,對天上的聖師祖及諸仙佛無法交代,才是最令他難過的。而各教院的種種問題,又一再困擾師尊,凡此種種皆讓師尊憂心,師尊累了,倦了,他想跟 上帝說:「我走得好辛苦啊!這一趟地球救劫!」師尊哭得好傷心,他想:「弟子們哪!你們能了解九十一歲老人的心嗎?」
可是,師尊啊!您知道嗎?您的心情,也是弟子們的心情,您高興時,我們也高興,就像上次美、蘇簽訂銷毀長程核武合約時,您說得意氣風發,恍如回到五四運動做為學生領袖的當兒,神采奕奕,且有頂天立地,天下事捨我其誰的氣概。您笑了!我們更是大笑,笑得如同三期末劫化解了,天下大同永承平,我們還要求您再帶領我們再奮鬥五十年,您雖說:你們要可憐可憐我,讓我休息吧!但是您很開心,您雖然如此說,但心裡一定是百萬個願意的。因為我們從您的精神講話與行誼中,體會到您是一位永不休息的宇宙老兵,永遠在宇宙中不斷地救劫,只要有黑暗、有痛苦的地方,就有您的光與熱,因為您是救劫先鋒,永遠法天行健,自強不息地救劫!奮鬥!
同奮徹底反省痛哭跪懺
接著中午的午刻會禱,在唱 上帝聖誥時,很多人早已淚眼模糊,後來司儀喊,全體跪懺三分鐘。司儀的聲音哽住了,贊禮喊:跪──!也不成調了。我們都儘量忍住淚水,更不敢哭出聲,跪懺時,只能長跪,不能趴下來號啕大哭,實在很難受,有許多人因過度傷心而顫動身子。班長說:大家反省懺悔,並發願為 師尊分勞分憂。班長也哭了!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這會兒男兒也彈淚,哭得比女人還大聲,為了什麼?受師尊精神感召而動容,或有人因感以往未能好好奮鬥,愧對師尊而痛哭。
師尊曾在課堂上說:有同奮沒有真正懺悔,在 上帝面前還不拿出真心,不坦白。現在,同奮都在光殿上徹底反省,痛哭跪懺,無論如何請師尊寬心,弟子們知您的心,也願意走入您的內心世界,完成您交付的使命。
無私到沒有自我的存在
師尊是個重感情的人,以前靜坐班同奮週日要離開天極行宮時,他會由光超攙扶著佇立在二樓窗台,默默向遠行的車陣揮手告別,車一輛輛走了,留下一片靜寂,風中有師尊的身影,天漸漸暗了,沒有車聲、人聲,只聞一聲長長的嘆息!在關內倒數的幾天,師尊掩不住傷感難捨的情緒,但又急於授課,在課堂上不發表他個人的感言,下課時卻未馬上離席,他在那兒靜靜地看著我們的一切舉動,也看看這周遭的一切,感受課堂的種種,然後才慢慢離去。更讓人難忘的是,當他知道我們因他的號啕痛哭而難過時,他反過來安慰我們,他說他越來越年輕,每辦一期師資高教班時就會年輕三、五歲,師母在旁邊搖頭,表示不以為然。其實我們心裡很明白,師尊在安慰大家,因為我們曾因師尊的日漸老邁而痛哭過,因為我們未能替他扛些擔子而落淚,師尊還要用心良苦地安慰我們,他比往昔年輕,為的是要我們不要為他掛心,他只要大家好好為 上帝做事,完成使命。師尊的寬大,是我們學不來的,他能無私到沒有自我的存在,也是我們最缺乏的精神。
我常想,我們除了在教徒同奮的崗位上克盡本分外,還能為師尊多分擔些什麼?如果同奮能不計較所付出的是否得到別人的掌聲,能做無名英雄,那麼 師尊的擔子便減輕些,不要為突顯個人或突顯教院,而彼此產生分別心、差別心,弄得不夠團結,不夠和諧。
打穩教基教院團結第一
在關內,師尊一再強調宗教倫理,講體制,講法統,要大家研讀教綱、教義,遵守大經大法,就是要將帝教千秋萬世的教基打穩,師尊高瞻遠矚,他希望有一天,即使他不在人間了,天帝教內部能上下有序,各教院團結和諧,一切依教綱規定,不要各立門戶,四分五裂。
我認為教職同奮除了堅守個人工作崗位,還要彼此支援,尤其是各中心與各中心之間,各教院與各教院之間,我們大家的著眼點應是天帝教是一個整體,而不能彼此劃分,生出許多枝枝節節,造成種種困擾。如果全教都能達到不分你我,心手相連,連成一體,師尊的勞與憂,就可減去很多,衰老的速度可以減緩,或許就真的可以再帶領我們奮鬥五十年。
山中歲月點滴在心頭
五十五天倏忽而過,山中歲月點滴在心頭,我們在阿中領受的種種,無論是遠自天極行宮運來的玉靈泉,或師尊特別叮嚀的涼茶,或是仙佛的神光加持,調靈調體,或是師尊的殷切教誨,都是為了造就一批宏教先鋒,我們承受太多恩澤了,那和煦如春暉的光與熱,溫暖至肺腑中。結業不是結束,而是再出發,更奮鬥更精進,不論是打二坐或四坐,持續不輟才是關鍵,不論心中的激盪有多深,去做比去感受更直接,謹記知行合一。
「學道須樂觀,難得聚斯歡,生命本偶然,一覺勝萬貫。」第三期的同學們!我們何其有幸,法緣成熟共聚一堂,在珍惜緣份之餘,願能不忘跪懺時的聲聲誓願,師尊的擔子要分擔,救劫的使命要貫徹,我們共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