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以碧血染紅中華大地 只要大地回春生命不息
熊敏晨 2004-04-01 09:30
他的一生與中國的憂患脈搏一起跳顫,跟時代的憂患呼吸一起吐納,他是由對中國苦難的悲愴,昇華為憂患意識,由憂患意識,轉化為悲天憫人的氣質。在同輩中,惟父親表現得尤為熾烈,尤為堅持。-這段話,原是首席對師尊的描述,現在看來,毋寧是對他人格最為貼切的形容。
這次人間第十一任總統大選結束後,維生首席在三月廿六、七日,連續在昊天心法養靈營、全教開導師會議、九十三年度第一次傳道使者團大會、一○五次樞機使者會議,以及鐳力阿道場親和集會的公開談話上,連續發出了對人間悖離常道、走向墮落沉淪的憤慨,以及不如以身殉國、殉教極度悲慟的怒吼。
早就洞悉世局演變 只能深藏心底
將隱憂化為積極願行 以祈禱感格天心
事實上,大家如果細心地回顧首席這多年的所有言行,就能夠了解,首席今日的悲嘆,早有蛛絲馬跡可尋。首席曾經形容師尊的一段話,在今天,我們體會到,那必然是他自己的親身感受,才能夠寫下那樣貼切的字句:「他的一生與中國的憂患脈搏一起跳顫,跟時代的憂患呼吸一起吐納,他是由對中國苦難的悲愴,昇華為憂患意識,由憂患意識,轉化為悲天憫人的氣質。在同輩中,惟父親表現得尤為熾烈,尤為堅持。」長期的奔走台海兩岸,因著對中華民族的深刻關懷;因著對世界和平的企盼;因著過去戰略學術背景的薰陶,甚至可以說,他在首席這個位置上的天人親和感應,讓他很早就洞悉人間世局的問題及演變,然而,四周充斥的是,人與人間意識形態的各執己見,因為歷史情結而僵化的對立,因為單純或者無知所造成的一意孤行,還有,這所有念力凝固成萬年化之不去的黑臭糞土,讓情勢一再惡化,讓他陷入了難以使力的無奈與困頓當中。
尤其是二月份,他從大陸一趟回來後,整個心緒就糾結如麻,低沉不已,他看到大陸朝著資本主義發展,走向腐蝕人心之路;他看到台灣挖掉中華文化老根,內耗撕裂對立,自掘墳墓,他不斷自問:中華民族該何去何從?炎黃子孫該如何走下去?他,看不到曙光。
他有滿腔的熱情,願意為了中華民族的未來鞠躬盡瘁直到死而後已;他有滿腹的熱血,想要染紅所有中國的大地,只要焦土能夠回春,能夠花繁葉茂,生生不已,然而,他有許多話,只能放在心裡,講了,別人未必能懂,甚至因為背景不同,解讀不同,引起反效果,他身為首席,更不能暢所欲言,因為動見觀瞻,影響到全教動向。所以,他只能將憂慮深藏在心裡,學著愚公,一點一滴地將如山沸騰的劫波減到最低。
他盡自己一切的心力,數十度奔走兩岸,四處協商,講到唇焦舌敝,要在雙方利益的最大公約數中,找到最有利大我的交集點。半年內,他走訪了中、美、台數十個據點,在烈陽灼人中,在寒風刺骨中,他聲嘶力竭,講道說理,希望同奮能夠了解世局維艱,急如燃眉,要能振起雖千萬人吾往矣之奮鬥心志。孰知兩岸戰略位置及軍事部署,他知道人間所謂的捍衛國土根本是以卵擊石,毫無招架餘地,他只能奔走十八個無形勞軍地點,在飛沙走石、海浪如刀撲打割刮,風大得連神案都要翻倒的海岸邊,向無形上聖高真哀哀懇求,懇求祂們大施威神力,因為人力難挽,宗教徒的最大利器就是祈禱,唯有祈禱,方能為台灣、為中國保留一線生機。
憤怒人心機詐 痛心人民活不下去
感嘆知己難覓 天下之大竟無容身之地
他的心,是為了中華民族的未來,是希望人類能夠和諧、幸福、有尊嚴的活下去,但是如今這個希望,卻在情勢突然逆轉下破滅了,長久以來,背負著多少的憂慮;承載著多少的無奈,終於在一瞬間火山爆發了。但他能跟誰傾訴?他也只能跟親近的同奮說,跟他有相同悲心的救劫使者吐露,然而,誰能夠真正了解他的心情?如果今天連神職人員都不能了解他,連親密如家人的同奮都不能了解他,甚至不能了解天帝教天命之所繫,他也只能對天悲鳴、對人間發出震耳浩嘆:天帝教的基本精神到底在哪裡?師尊堅持要保台護國的目的是什麼?天帝教日日夜夜的祈禱,難道是為了一黨一己之私?天帝教的祈禱詞、迴向文,大家有沒有讀進心裡?
他回想起過往種種,只有強烈的自責,身為人間救劫使者的頭兒,他覺得自己未盡救劫天命、愧對 上帝,也因此他必須向 上帝謝罪,同奮對天命的一知半解,同奮對奮鬥目標的分歧,同奮人道上的艱難,致使正氣力量分散,無法放手乾坤一擲,致使他所擔憂的一切全部都發生了。他憤怒於世局的混亂、權力的腐敗、人心的糜爛、人性的機詐,他痛心於人民活不下去,中華民族百年來的顛沛流離,中華老根一簇小小火苗,在風雨飄搖中,朝不保夕,在天人悉心呵護下到了台灣寶島,竟然就要吹熄,讓他一個熱愛中華文化、熱愛國家民族的八十歲老人;讓他一個自小在大陸長成、民國三十七年以後就把台灣當成家的八十歲老人,竟然已經沒有了立足之地!天下之大竟無容身之地!
終生真愛 不過盡中國知識份子良心
舉目四望 心裡只有天才知曉的悲淒
他看到政客為謀私利,無所不用其極;他看到宗教人士泯滅良知,扭曲真實;他看到了知識份子忘記學術殿堂的神聖,枉顧正義;他看到了民心渴望求治,渴望安定;初一天未亮,他到了凌霄寶殿直轄寶殿,誦完皇誥後,撲倒在拜墊上,他痛哭流涕;隔天凌晨三四點,他在街頭,看著那一批批因絕望而哭泣的群眾;看著那一批批激動得無法控制的群眾,幾天來,他幾度接近他們,看著總統府前人心未死,相濡以沫,看著他所愛的台灣,他所愛的人民,竟然走向這樣激烈的對立衝突,瀕臨流血邊緣,他的心好痛好痛!這陣子以來,他看到這塊土地上的中產階級:提著菜籃的母親,拿著公事包的上班族,一大群一大群稚嫩的年輕學子,還有向來對政治少有關注的女性,竟然都走上了街頭,有人在講台上痛哭說:這國家怎麼變成這樣?我要如何教育我的子女?我們怎麼活下去?他們呼喊著:要求真相、還我正義,搶救國家民主、族群融合在一起!
是啊!他們不是選擇藍綠,他們只是要求是非黑白,只是渴望能夠好好的活下去,渴望能夠尊嚴、和諧、幸福地活下去,這點單純的願望,卻一再被愚弄、一再被矇騙、一再被操控。這輩子他淡泊明志,不求聞達,他一生最值得驕傲的是,他從來沒有為自己的私利圖謀過一分金錢一席官位,從大陸到台灣,他始終以一身傲骨對抗權勢的脅迫、對抗暴力的壓制,即便要犧牲性命;今天他的堅持,是以一個中國的知識份子,熱愛中華民族、熱愛中華文化的心。終其一生的奔走調停呼籲哀求,終其一生無偏無黨無私的純粹真愛,換來的竟然是這樣的殘酷事實,因此,他根本沒有辦法闔眼,他想到了文天祥力挽狂瀾後,所有努力仍舊付之一炬的泣血詩句:「一山還一水,無國亦無家。」他走在街頭,胸口不斷地翻騰激盪、翻騰激盪,他在一度衝動之餘,企圖追隨屈原腳步,以最激烈的方式-自焚來喚醒人心。他決心拋開所有身分,以一個中國讀書人的單純身分,殉教、殉國、殉他的氣節。何謂「時窮節乃現」?何謂「留取丹心照汗青」?他完全懂了,一個八十歲的老人,走過大漠黃河、橫跨太平洋;看盡過眼繁華、親體人性善惡、亂世的頹廢、逆亂、恐怖、掙扎與瘋狂,一個八十歲的老人,在遲暮之年,回首前塵,舉目四望,心裡有著只有天才知曉的無盡悲哀與淒涼。
後記:
首席說過,他是人,難免有低潮、有高潮,他也坦承,他的修持遠不及師尊,他要保持自己的人性,為國家、為民族、為他所愛的人。藉著這次的盡吐積鬱,他希望同奮們也能夠跟他一起好好反省,化悲憤為力量,從頭再奮起。而未來,首席會做出什麼樣的抉擇,相信他老人家都是為了大我的前途與命運,「自焚」,不過是他老人家為國家、為世人慷慨捐軀的一種表徵而已。今天,我是以一個認識首席十五年的同奮身分,寫下了這篇文章,十五年來,看著首席從大學教授蛻變成首席使者;看著他老人家跌跌撞撞,為了父命、為了天命,流了滿身血淚,也因為教訊職責之故,尤其近五年來搬進鐳力阿以後,我在許多公開及私下場合,親眼聽到了、接觸到了首席的真實樣貌,也了解到,首席,是一個至情至性的性情中人。也感謝這些年來某些同奮多次的當頭棒喝,讓我從狂妄自大、自以為是的「老同奮」身分,轉而慚愧的俯首斂目,誠敬地嘗試去親近他老人家的心。這次,寫下這篇文字,也是這樣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