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靜謫  2006-11-01 10:10

第六期傳道傳教使者訓練班　廚房義工心得

以救劫為宗旨　造以人化靈之功

凡心死　道心生

　　正宗靜坐班結訓近八年了，回憶參訓時還在臺大醫院當護士，晚上則在台北醫學院進修，下課後匆忙趕回醫院上大夜班，精神及體力的負擔都很重。醫學院鼓勵學生都要選社團活動，在參觀了一堆社團都沒人理我的情況下，終於有一個天帝教的社團「人生哲學研究社」（簡稱「人哲社」）還略有人情味，於是在迷迷糊糊中填了社團報名表，在懵懵懂懂中參加正宗靜坐班，所以缺課很嚴重。上光殿誦誥、打坐對我來說可以「小和尚唸經，有口無心」來形容當時的心境，所以，六祖云：「不識本心，學法無益」，五十聲皇誥誦到一半喉嚨就沙啞了，念迴向文時已成為啞巴，打坐時不過半晌則心思外旋，雙腳又酸又麻，盡是枯坐、苦坐、竅不開、關不通，當耳際傳來同奮下坐的搓手聲時，彷彿聽到得救般的下課鐘響，緊跟著搓手下坐，就怕第一個下坐會很沒面子，所以呢！我是帝教的「同混」而非同奮。

　　歲月的巨輪不斷往前滾動，外子光弘依舊在帝教奮鬥，大大小小的參訓與閉關活動很頻繁，也常鼓勵我參加，而我總有很多理由拒絕，平日我上班的時間長，他也不好再叫我去教院奮鬥，可是假日就沒理由推諉了，於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我報名了很多進修課程，一個上完接著一個，如丙級美容師證照班、乙丙級素食廚師證照班、法國美食烹飪班、輔仁大學保育員班、八字命理研習班、護理研究所先修班等等，既有樂趣又可拿證照，他走他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大抵相安無事，各自承擔，相互成全。但他口頭禪的纏功可發揮的淋漓盡致，如「生前不修，死後無能為力」「我命由我不由天」，被念久了，為求耳根清靜，乾脆心一橫，答應他去鐳力阿當義工。於是準備了兩大箱行李，放滿了零食、各類雜誌，準備以渡假的心情去瞧瞧大家眼中的人間仙境。

　　大型遊覽車在新店台北掌院前啟動時，看著外子在窗外笑得閤不攏嘴，張開雙手開心地對全車同奮揮手道別，實在不忍心對他說我後悔了，可不可以帶我回家，硬著頭皮讓遊覽車載著我往鐳力阿方向直駛，我默默的坐在一隅，看著窗外熟悉的景色，三十多年人生中的點點滴滴，就像窗外的景色倏忽而過，一下子，似乎所有的愛、恨、情、仇都變得無足輕重，我想起一個咖啡廣告旁白「生命就該浪費在美好的事物上」，我這些年的生命是浪費在美好的事物上嗎？突然之間，我對自己過往的許多執著感到不可思議。使徒保羅說過：「那美好的仗我已打過，當跑的路我已跑盡。」我美好的仗在哪裡？就像希臘神話中成天滾石頭的薛西佛斯，自以為在完成什麼偉大使命，對自己多年來「狗吠火車」（台語）的生涯不禁啞然失笑。鐳力阿快到了，我告訴自己，別再胡思亂想了，眼前的要務是如何渡過閉關生活，如何守得雲開見月明。

半部論語治天下　半部聖訓治靜謫

　　剛來鐳力阿時，慾壑難填，念念不停的起心動念，即俗云：「心猿意馬」是也。北宋開國宰相趙普把《論語》視作解除朝廷疑難雜症的天書，所謂「半部論語治天下」，我卻要說「半部聖訓治靜謫」。偶然間讀到第六期傳道、傳教使者訓練班聖訓，當下明燈啟心田、福至心靈。閉關期間若遇難題無解時，立即躲到圖書館翻閱聖訓，有如降龍十八掌般助我降伏無明。

　　首任首席使者：「本席希望同奮保持有正確的閉關認識，完全摒除渡假、養病之心態，放下兒女私情之糾葛。只有老老實實虛心受教學習，才會有心領神會的切身感受。」

　　師尊這段話有如當頭棒喝，一語驚醒夢中人，我原本就是抱著交差了事及渡假心態來鐳力阿「看風景」的，怎知師尊如此地先知先覺，神通廣大，直指人心，讓我心生慚愧，趕緊將放在床頭的流行雜誌擺回行李箱封鎖，取而代之的是本本通往金闕大道的天書。

　　宇宙監經大天尊：「同奮均應學習金闕十一祖文特上相之精神，凡間歷劫，囚居土牢，日受溽暑之氣或土氣或水氣或穢氣、濁氣等雜氣薰迫，雖肉體飽受侵擾，俯仰其間經二年歲月而無害，惟是善養正氣而已。」

　　剛下榻位於一樓的寢室時，迎接我的是許多昆蟲的小屍體，讓我全身起雞皮疙瘩，硬著頭皮將裡裡外外徹底清潔乾淨。鐳力阿位處深山，雖有好山好水、蟲鳴鳥叫之禪境，相對的也有許多不速之客會來拜訪，且聽說別間寢室曾有「長道友（蛇）」闖入而令我膽顫心驚。深夜，安身的硬板床更硬了，身裹著溼氣很重的棉被，一呼一吸之間霉氣撲鼻，老同奮打鼾聲隆隆作響，直擣六根不得安寧，連續三個晚上眼睜睜地不敢闔眼。兩箱特大的行李才剛安頓好，又被通知要換寢室，拖著笨重的行李，一步一步地拉上四樓時已是氣喘如牛，汗如雨下，加上頂樓醞釀酷陽的悶氣，身處其中有如火爐中的烤鴨焦頭爛額、插翅難飛。還好，宇宙監經大天尊的法華雨來得正是時候，心念一轉，無處不是天堂。況且四樓離光殿最近，換句話說：離天堂最近，於是，夜夜好眠，在繁星點點及曉風殘月的四點半起床幫廚，未有一絲掙扎或睡意。

　　天人教主：「如有宿疾發作現象，以意志力克服，配合參勤法華。倘若有急迫性之症狀，仍須由中西醫加以及時診治才是。」

　　外子經營一家小藥局，在我入關之際也備了些保健藥品與學員結緣，以略盡棉薄之力，我就兼任閉關醫護組護士，當有同奮身體不適找我拿藥時，常會有熱心的同奮在旁提醒他：「這是無形在調靈調體而產生的現象，千萬不要吃西藥，會敗腎喔！」此話一出讓我尷尬不已，不知是要相信自己的專業或是聽任同奮所言，此時明察秋毫的天人教主就開金口啦！於是若有年輕同奮因誦誥引起的大腿肌肉酸痛，在數次抹完酸痛藥膏仍未痊癒時，我就以天人教主的那句「以意志力克服」送他，效果奇佳，隔天酸痛痊癒。

　　首席承天智忠玄君：「修道之路實是奇妙，一旦立志修道，無形中累世冤親債主即有感應，依各自之緣法前來索債，惟有發大願、立大志、堅定道心，積極培功立德，才能解業緣之考驗。」

　　剛開始發起勤參法華的願力後，考驗就來了，常常為了一些芝麻小事而氣得火冒三丈，例如買奮鬥褲正在考慮大小時，連路過彼此不相識的學員都可以頂我一句：「這裏是道場，妳想要穿的合身漂亮，請妳出關時再去漂亮。」偶在下坐後突然靈覺一閃：「極力辯駁，一如春蠶吐絲，只是作繭自縛而已，聽進了毀譽謗語，殺傷力就存在，當做馬耳東風，事如船過水無痕。」我把逆境當成累世冤親債主現前，以廿字真經迴向，果真心念一轉，看人人皆是菩薩，難怪證嚴法師要說：「看別人不順眼是自己的修養不好。」

　　太虛子聖師祖：「天地逆旅，百代過客，剎那如夢，生命幾何？」「如何善用肉體生命，結合精神生命，回歸宇宙生命，為諸位學子必須嚴肅慎思之生命課題。」

　　看淡生死，宛如重生，彰化初院的靜營同奮剛逢喪夫之厄痛，但仍能化悲慟心情為奮鬥力量，發揮道情甚深之勇氣為五十五天的閉關學員準備三餐食糧，實為大愛精神之真誠流露。廚房乃水深火熱之地，刀光鏟影重重，稍不留神就受傷了，幾乎每位廚房的義工都曾被銳刀所傷，連我也不例外。靜營同奮卻能扮演一股清泉，時而與貞睦同奮一搭一唱「拿手巾仔乎哩擦汗」（台語）贏得笑聲滿堂，或是洗洗刷刷廚房大小雜物，我們笑說：「妳這麼愛洗，乾脆衣服也幫我們洗一洗好了。」她回答：「好啊，可以耶。」真是服了她的愛心。

　　有一回，她推著滿載的廚餘推車往後山火龍果區走去，我好奇地跟著去，才知道原來每日三餐撿菜產生的菜渣約有七車之多，都要倒在窪地內作堆肥，堆肥區臭味衝天，肥大的蒼蠅鼓翅嗡嗡作響，繞著圈圈劃地為王。靜營說：「要將廚餘往坑內倒乾淨，若不懂一些技巧，是會人與車一起滾下去的。」「有一回看到瘦小的靜冕默默地倒廚餘，真是不忍心，之後這項工作我就儘量幫忙做了」，倒完廚餘，又領著我往蘭花區走去，「這兒有水龍頭，要將推車沖洗乾淨喔。」之後，我「偷偷」推去倒了幾次，真的是差點掉入坑內，菜渣也灑在坑外，笨手笨腳地將菜渣拾起丟入坑內，此時遠處傳來同奮敲玄虛鐘時「教主！我願奮鬥！」的慷慨激昂聲，和成群蒼蠅在我頭上圍舞的箇中滋味使我難忘。

　　靜營同奮的女兒貼心地寄來漂亮的頭巾給廚房義工們使用，這些「資深美少女們」裹上頭巾，再套上圍裙，如同我眼中永遠的卡通教主「小甜甜」那般地可愛又迷人。在靜營同奮身上讓我體悟，「人生生命有限而慧命無限，故修道的本意在爭取有限，創造無限。」雖然她的摯愛走了，相信這股化悲痛為力量的奮鬥精神將綿延不絕地傳承下去。

　　首席承天智忠玄君：「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婦，及其至也，察夫天地。」「天帝教主張夫妻雙修，就是有所本，而且更明確指出家為教本，夫妻之間互敬互愛、體諒包容，擴大到子女對父母善盡孝道。」

　　在圖書館瀏覽教訊雜誌合訂本，彷彿走入時光隧道裏，牽引我回顧這些年來我在哪裡？外子在哪裡？外子的散文及照片偶爾刊於教訊一角，看看文章發表的日期，對照當時的我正在做什麼？結論是－我都不在他身邊。照片中的他總是行單影孤，瘦長的身影透出孤身奮鬥的勇氣，不管我是風、是雨、是雷聲、是雨露，他永遠是一根堅韌的小草，彎個頭，低下腰，躲過肆虐，憑著自己的力量昂然挺進。唯一一張有我的照片就是在天極行宮的嘉禧典禮上，維生首席賜墨寶為「酬爾弘願，歸汝謫仙」，可我這個謫仙呀！遊戲人間，在紅塵滾滾中追尋自以為是的幸福真理，容天容地卻容不下外子所說的：「坤德重柔順，善待『張』夫子」。

　　在《天人和合─坤元輔教追思集》裡，師母回憶與師尊在洞房花燭夜中，師尊珍惜地握著她的手，情意繾綣地念了《詩經》擊鼓的四句詩：「死生契闊，與子相悅，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師母又寫道：「這四句詩我讀過，但在花燭夜，使我刻骨銘心，使我心悸情動，使我許下為他上山下海，天涯海角，無怨無悔，終身相隨。」讀到這一段故事時，我覺得師母也太好騙了，才四句詩就肯為丈夫上山下海，天涯海角，無怨無悔，終身相隨。可不是嗎？若不是這份單純的傻勁，就沒有如濟佛祖賜師母文定墨寶中最後一段所提的「與子偕老時，高登白玉階，比翼雙仙鶴，奮飛上金闕」的完美結局了。書中又側寫：有一陣子，師母常常「寶寶」、「寶貝」地叫，叫的在旁照顧的同奮個個心花怒放。直到有一天，從《清靜資糧編要》發現師尊的小名叫「滿寶」後，同奮向師母求證，您最近一直「寶寶」、「寶貝」地叫，是在叫師尊，不是在叫我們對不對？師母微笑地點點頭。讀到這一段讓我想起，外子也有個小名叫「皮卡丘」，是我幫他取的，意思是「皮在癢，小心一點」，他也不甘示弱，亦幫我許個小名叫「Hello　Kitty」，因為Hello　Kitty沒有嘴巴，意思是「閉上妳的嘴」。唉！若師尊、師母仍駐世，應該要為同奮們開一門「夫妻相處之道」、「婚姻與生活」之類的課，保證萬人空巷，座無虛席啊！

刀光鏟影中　重新誕生

　　七月二日酉刻舉行封關儀式前，各地前來參訓的學員尚在報到中，鐳力阿廚房裡已忙得團團轉，所謂「法輪未轉，食輪先轉」是最真實的寫照。當我碰到那些堆積如山的蔬菜及大如澡盆的炒菜鍋時還真不知所措，廚房如戰場，身處柴、米、油、鹽、醬、醋、茶之中，體會鍋鏟之間的辛勞，對我而言亦是發願的契機：「但願眾生皆溫飽，不辭羸病臥殘陽」。在小小的廚房中融鑄著十多位各地同奮，年紀最小的十五歲，最老的八十四歲，不同的社會背景、觀念、學歷、經歷，甚至對帝教奮鬥目標和期待不同所磨擦出的火花，無疑是滌塵見性、鍛鍊修行的好地方。

　　無怪乎，屏東東山禪寺規定住眾出外求學歸來，不論所學專業為何，必須先經過典座（烹飪）六個月以去除我慢心，才能重新融入僧伽生活；廣欽老和尚也曾讓一位博士弟子在廚房幫廚兩年，才准她做其他的事；慈濟靜思精舍對於執事作務有嚴格規定，拜師前四個月是在大寮（廚房）裡先撿菜、生火、打雜之後才能擦大殿的窗戶。「一個羅漢一份齋」意思是指廚房典座（烹飪）是佛教出家人必經的執事工作，也是共通的生活與宗教經驗。我在鐳力阿廚房工作三十五天後，稍微悟得為何六祖慧能會在廚房開悟成佛了，而答案就等著同奮們親自去廚房體悟了。

　　我有明珠一顆，久被塵勞關鎖，今朝塵盡光生，照破山河萬朵。

　　掌廚的靜枯同奮傳授我素食好吃的秘訣在於「用心」，因為「素食不用心煮就不好吃」，她分享本身的經驗，要是當天心情很好、很和樂地煮菜，無論菜色如何，大家就是覺得很好吃，碗底吃光光。相反的話，無論菜色多豐盛，很奇怪，「味道就是不對」，就是會剩下一堆拿回廚房來。而惜福又靈巧的靜冕同奮應變能力一流，將隔餐所剩的菜餚洗滌切碎後，加入麵粉、酥炸粉、芝麻及少許的鹽巴，由敏護同奮專門負責煎成一片又一片色香味具全的「惜福菜餅」，爽口不膩、外酥內香，大家笑著對敏護同奮說：「出關後若沒工作，可以擺攤賣菜餅了。」

　　年紀最大的賢麗同奮，配合每次傳道、傳教班開課的幫廚記錄已經蟬聯第六次了，創下年紀最大且幫廚次數最多的雙料冠軍，雖然她常謙虛地表示幫不上什麼忙，但事實上她手腳靈活不輸給年輕人，而且常常默默地坐在一角專心地撿菜。撿菜，是一門很深的功夫，剛從大批發市場及田裡拔回來的青菜可沒像超市或傳統市場已處理過的那樣乾淨整齊，堆積如山的青菜賣相並不好，葉根混著軟黏泥土、爛葉、蝸牛，必需靠眼力去蕪存菁，還要有一雙「無畏」的雙手，有幾次我被菜堆內蠕動的毛毛蟲嚇過後，說到「撿菜」還會怕怕呢。若不是在廚房目睹過程，尚不知一盤看似簡單的燙青菜，是多麼得之不易，每一口送進嘴裏盡是感恩。而賢麗同奮展現一股柔軟卻有力量的無畏施服務精神，是我的學習標竿。

　　若是沒喝過鐳力阿的豆漿，沒吃過鐳力阿生產的竹筍，那就可惜了。閉關期間所喝的豆漿都是由貞睦同奮負責磨漿的，引用宋詞「為伊消得人憔悴，衣帶漸寬終不悔」可用來形容貞睦同奮「為伊磨漿人憔悴，衣帶漸寬終不悔」，幫廚的同奮都變胖了，唯獨貞睦同奮臉頰消瘦不少。鐳力阿的特產應該算是竹筍了，這可是光幬（靜冕同奮的先生）親自拔取最新鮮且限時專送到廚房的喔！除了拔竹筍之外，他也發揮愛屋及烏的精神，經常送點心來犒賞廚房義工們的五臟廟，讓大家工作更有勁。

　　若論洗菜、切菜速度最快的神刀手，就屬敏返同奮是也，當年師尊希望她身體能「返」過來變好，故賜道名為敏返，有趣的是廚房共事時，她因趕時間誦誥，衣服常常穿「反」，期間也因家務而「返」家二次。

　　我今年的生日在鐳力阿渡過，在光通開導師及同奮們的祝福聲中感覺自己重新誕生了，而且是誕生在一個充滿　上帝恩典的大家庭。最後要感謝國小教師退休的敏懇同奮給了我許多教養子女的寶貴經驗；特殊敏感體質且募款經驗豐富的敏供同奮提供了我不同的視野；華順及貞頂同奮誦誥打坐每場必到的真修實煉精神令人感動；敏定同奮「定」的功夫是浮躁的我尚待補修的學分；幽默又逗趣的正高同奮是大家的開心果，使命必達的緒信同奮是最好的7-11便利商店；還有光通開導師及敏隱開導師的慈悲開示及幕後負責採買、搬運、煮湯、上菜、收洗碗盤的乾道同奮們，謝謝您們。「一部機器再大，也不能少一顆螺絲」，若少了其中一個人，靜謫恐怕無法體會出，生命是該「浪費」在美好的事物上，而這美好的事物就是「忠於帝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