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根與教宗的神聖同盟
維剛樞機譯 1992-03-25 09:30
原載二月廿四美國時代雜誌封面人物專題調查報告
雷根與教宗如何協同幫助波蘭團結工聯運動和加速摧毀共產主義
面對波蘭遭受殘酷的軍事壓力，美總統雷與教宗若望保祿二世秘密聯合致力保持團結工聯的生存。他們希望不僅在對華沙集團施加壓力，而且希望解放整個東歐。
一九八二年六月七日星期一，美國總統雷根和教宗若望保祿二世兩人單獨在梵蒂崗教宗圖書館裡會談。這是他們兩位第一次會見，前後密談了五十分鐘。在這幢教宗所住公寓的同一邊，奧古斯大紅衣主教卡薩羅里和樞機主教席凡思屈尼也同時在跟美國國務卿海格和總統國家安全顧問威廉克拉克會談。他們大半商談的內容是集中在前一天以色列入侵黎巴嫩。當時，海格告訴他們說以色列總理比金向他保證以色列的入侵不會超過黎巴嫩境內四十英里以上。
可是，雷根跟教宗祇花了幾分鐘時間來檢討中東局勢。他們卻一直把注意力集中在另外一個他們兩人內心共同關心的問題：波蘭和蘇俄對東歐的控制。那天晚上，雷根和教宗同意雙方一起進行一項祕密行動，來加速共產帝國的滅亡。據雷根總統的第一任國家安全顧問理查艾倫說：「這是有史以來第一個最大的祕密聯盟行動。」
協助波蘭團結工聯存活
這一行動是針對蘇俄東歐人口最多的共黨附庸國波蘭，也是教宗若望保祿二世的出生地。教宗和雷根總統兩人都深信，如果梵蒂岡和美國承諾它們將傾其所有的資源來對付波蘭政府，而且盡其一切所能讓一九八一年波蘭軍事戒嚴以後被宣佈為非法組織的波蘭團結工聯繼續存活下去的話，波蘭會掙脫蘇俄的控制獲得獨立。
直到波蘭團結工聯一九八九年重新恢復其合法地位以前，它直接受到一個在雷根和教宗支助下成立的國際組合所提供精神和物資上的援助和顧問行動，繼續不斷地在地下茁壯成長。經由天主教神職人員、美國情報人員、美國勞工聯盟暨工業組織聯合會（AFL-CIO）的各地代表和歐洲勞工聯盟人員所建立起來的管道，把數以噸計的各種設備──傳真機（第一次在波蘭使用）、小型印刷機、電報傳送機、電話機、短波收音機、電影攝影機、影印機、傳真電報機、電腦、電腦打字機──被偷偷地運送到波蘭各地。美國中央情報局屬下的各項基金會，全美民主募款委員會，梵蒂岡的非公開帳戶和西方工會聯盟不斷地把錢匯給被禁公開活動的波蘭團結工聯。
波蘭成功東歐各國必定跟進
波蘭團結工聯的華勒沙和其他領袖們，時常經由受到掩護留在波蘭天主教神職人員或美國和歐洲勞工專家，接受了教廷和美國有關策略運用方面的建議，也反應了教宗和雷根政府的想法。當反抗的有效性愈來愈明顯時，有關波蘭共黨政府內部決策以及華沙跟莫斯科間往來對話方面的情報好像波潮一般的湧來了。其詳細情形不但來自天主教神職人員，也得自波蘭政府內部的諜報人員。
根據那些瞭解他們領袖階層對世界局勢觀點的高級官員們，雷根和教宗若望保祿二世一直拒絕接受他們當時所謂的基本政治現實：雅爾達會議對於歐洲分裂的協議原則以及共黨對於東歐國家的嚴密控制。他們一致深信，一個自由而非共黨的波蘭，將是一把持入蘇俄共黨帝國心臟的匕首，如果波蘭變成民主政治政體，其他東歐國家也會在後面跟進。
半公開支持團結工聯
「我們雙方都覺得我們在雅爾達已犯了錯誤，而且應該要做些什麼來挽回才對。」雷根當時這樣說。波蘭團結工聯是我們設法來挽回的惟一武器，因為它是波蘭勞工們自己出來組成的一個團體。雷根並指出，東歐從來沒有存在過像團結工聯這樣的團體，他還補充說：「這一勞工聯盟是跟蘇俄所想要的恰恰相反，也跟波蘭共黨所想要的同樣恰恰相反。」
根據團結工聯領袖們的說法，華勒沙和他的同事們都曉得雷根和若望保祿二世都承諾要支持團結工聯的繼續存活下去。可是，他們猜想不出這項雙方面的共同合作究竟到達一個什麼程度。「表面上，我看不出羅馬教廷跟美國正在彼此進行合作。」當年團結工聯地下宣傳報主持人兼主編，現任波蘭駐美大使館參事的華辛區亞當米凱克追憶道：「我們祇聽說教宗曾經警告蘇俄說如果蘇俄入侵波蘭，他本人會飛到波蘭跟波蘭人民留在一起。」羅馬教廷是主要的支持者，這是半公開的，也是半保密的。其公開部份是人道方面的援助──諸如食物、金錢、藥品、在教會裡所提供的醫師顧問服務；另一方面其祕密部份是政治支援活動：運送各式各樣的印刷機器，提供召開地下會議的場所、組織特殊的示威活動。
相信 上帝救了他兩人的生命
在他們兩人的第一次會談當中，雷根和若望保祿二世曾經談起他們兩人另外還有相同的遭遇：他們曾在一九八一年相距不到六個星期的時間內，先後遭人暗殺，而且都安然逃過，因而他們相信 上帝救了他們的命，是要給他們更重要任務。「雷根的一位密友告訴我，總統對他說：『你看邪惡勢力如何強橫霸道倒行逆施， 上帝又如何幫助我。』」前任教廷駐美大使拉希紅衣主教說。另外，據國家安全顧問克拉克說：雷根和教宗都把他們能夠逃過劫數形容為「奇蹟一樣的顯化」。克拉克認為他們兩位同具「精神觀點的不謀而合，和對蘇俄共黨帝國註定滅亡看法的不謀而合，那也就是說，他們兩位都認定在 上帝神聖的計劃裡，凡是對的或者正確的最後一定會永存。」
美國擬訂五點戰略方案
「雷根一上台便帶來了他極其簡單而堅定的信心。」前任中央情報局副局長羅勃英曼海軍少將說，「這是一種活生生的觀點，他早已看到共產主義即將崩潰，而他要來推它一把──重重地推一把。」在一九八二年的上半年裡，美國便擬訂了一項五點戰略方案，想要全力促使蘇俄經濟崩潰，把蘇俄跟其華沙公約衛星國家間賴以維繫的關係破壞，迫使蘇俄內部也不得不改革。這項戰略方案包括：
美國已經開始準備其超強的軍事防禦設施，旨在使得蘇俄要花極高的代價才能跟美國作軍事上的抗衡。雷根的戰略防禦主動計劃──「星際戰爭」（Star Wars）變成這項策略的中心目標。
在匈牙利、捷克和波蘭從事隱蔽性的作業計劃，藉此鼓勵這些東歐國家的改革運動。
對華沙公約國家提供經濟援助，以其維護人權及從事政治及自由市場改革的願望為先決條件。
對蘇俄實施經濟孤立政策，並從莫斯科撤退西方和日本技術。美國政府集中全力打擊蘇俄主要希望所寄的經濟計劃，當時蘇俄希望其廿一世紀國際收入主要來源是它所舖設的洲際油管，從俄國將天然瓦斯輸送到西歐。這條五千八百公里長的油管是從西伯利亞延伸到法國，在一九八四年一月一日按照預定的日期開放使用，可是較蘇俄所預期的規模小得太多了。
加強使用自由廣播電台、美國之音、自由歐洲電台，使得美國政府對東歐人民所要傳播的訊息更普遍地到達東歐各地。
把歷史動向帶到要引導的方向
可是，在一九八二年，雷根總統和教宗保祿二世根本無從預料像戈巴契夫這樣的蘇俄領袖會上台，現在戈巴契夫被視為蘇俄民主改革（Glasnost and perestroika）之父，他在改革方面的努力引發了極強的力量，使得他自己都無法控制，終於帶來蘇聯的解體。華盛頓和梵蒂岡間的聯盟並不見得就直接引起共產主義的崩潰，一位瞭解他們支援團結工聯內情的美國政府官員說，「正如所有偉人而幸運的世界領袖，教宗和雷根總統能把歷史的動向帶到他們自己所要引導的方向」。
華盛頓和梵蒂岡支援團結工聯的行動，是在波蘭傑魯沙斯基將軍於一九八一年十二月十三日宣佈解嚴以後不久便開始行動。在那一段黑暗的時期裡，波蘭對非共產世界的通信已被切斷，六千個團結工聯的領袖們被監禁，數以百計的人都被以叛國、顛覆和反革命罪名提起公訴，九個人遭到殺害，團結工聯已經被查禁了。可是，數千個其他的波蘭人卻被迫進入地下活動，其中很多人尋求教堂和教會聚會所的保護，甚至尋求神職人員的保護。波蘭當局把華勒沙逮捕，並送到一個偏遠的狩獵別墅裡監禁。
雙方同意援救波蘭團結工聯
當波蘭治安警察人員開到街道上來時，雷根總統打電話給教宗詢徵他的意見。「我們內閣和國家安全會議間對於如何應付這項情勢發生了嚴重的歧見，」前任國務卿海格說。「這一應付的辦法從對波蘭實施制裁措施，使其在強大壓力下就範，到人聲疾呼美國甘冒一切危險來製造另外一次一九五六年匈牙利政變或者一九五八年的捷克政變。」
海格派遣了虔誠天主教徒的美國巡迴大使華特斯前往梵蒂岡會見教宗保祿二世。華特斯立即啟程到羅馬，分別會見教宗和梵蒂岡國務卿卡沙羅里紅衣主教。雙方都同意波蘭團結工聯的熊熊火焰一定不能被撲滅，同時，蘇俄也應該成為國際孤立包圍運動的主要目標，而且也應該對波蘭政府施以道義和有限度的經濟制裁行動。
根據美國情報來源的消息，教宗已經透過教廷的管道忠告華勒沙要讓他的團結工聯能繼續在地下活動。同時也把訊息傳給團結工聯一千萬會員，不要走上街道甘冒引起華沙公約組織國家的干預行動，或者跟波蘭治安部隊發生內戰。因為共黨已經切斷了波蘭和教廷間的直接電話線路，保祿二世祇有透過無線電設備跟華沙的格蘭普紅衣主教連繫。他並且派了他私人代表前往波蘭向他隨時報告波蘭的最近情勢。「在任何一方面來講，教廷所得到的情報，都要比我們所得到的要更快和更正確。」海格說，「雖然我們也有一些我們自己特殊優越的消息來源，我們的情報都要花一段很長的時間才能從情報系統裡呈報上來給我們。」
雙方合作傳遞所獲情報
在這一危機的最初階段，雷根總統下令要把美國所獲得的有關情報，包括經常秘密傳遞情報給中央情報局的波蘭副國防部長所發出的情報，隨時儘快轉送給教宗。同時，華府也把庫林斯基上校所提出的情報報告和分析送給教宗，因為庫林斯基上校直到他發出警告說如果波蘭不宣佈軍事戒嚴，蘇俄便準備要入侵波蘭前，一直是美國隱藏在波蘭參謀總部高級官員中的中央情報局情報人員。可是一九八一年十一月發出這一項最後的緊急情報後，便由中央情報局安排偷渡逃出波蘭。庫林斯基上校也曾經在一九八０年下半年發出另外一個相同的警告情報，指出蘇俄要出兵入侵波蘭，當時即將卸任的卡特總統立即透過管道向蘇俄總書記布里茲涅夫發出祕密警告，蘇俄入侵波蘭的代價之一是美國向中共出售高度精密的武器。這次，庫林斯基向華府報告，布里茲涅夫已經愈來愈消失耐心，而且蘇俄國內的大歉收使得克里姆林宮不需要把機械化部隊調去幫忙農村收割，可以直接調往國外入侵波蘭。「任何一件我們獲得而認為教宗不可能知道的情報，我們都要傳送給他。」雷根總統說。「儘快傳送！」
雷根政府的主要參與人員全都是虔誠的天主教徒──中央情報局局長威廉凱斯、白宮特別助理艾倫、國家安全顧問克拉克、國務卿海格、巡迴大使華特斯以及雷根首任駐教廷大使威廉威爾遜。他們把美國和教廷間的關係視作一項神聖的聯盟：教宗的道德力量加上他們天主教教義和他們強烈的反共產主義與對美國民主思想的認同。可是，這一任務若沒有雷根總統的全力支持是不可能達成的，而他自己自始至終都熱衷於改進華府和梵蒂岡間實際關係。雷根總統說，他做總統後的一項最早工作目標，便是把教廷當作一個友邦國家，而且「把它拉攏為美國的盟友」。
雷根確信共黨犯了大錯
根據當時擔任國家安全局軍事助理的美國海軍上將約翰波恩德克斯特說當戒嚴法在波蘭宣佈時，雷根確信共黨已犯下一個巨大的錯誤估算，即波蘭政府在允許團結工聯公開運作十六個月後，才以鎮壓企圖癱瘓勞工運動，將使其與波蘭人民疏離，並使強大教會和波蘭政權發生直接衝突。雷根說：「鑒於波蘭歷史以及宗教的形勢種種，我不認為此項（採行戒嚴法和鎮壓團結工聯的）決定可以站得住。」大主教卡沙洛里說：「美國和梵蒂岡的利益有一項真正的巧合一致。」
雷根、凱斯和克拉克在和教宗若望保祿二世磋商後，做成了暗地給予團結工聯援助，以及回應波蘭和蘇聯政府的重大決定。負責國家安全局蘇聯與東歐事務的波蘭出生保守派學者理察帕普斯說：「雷根對這些事情相當熟稔，包括隱密的層面。」又說：「總統談及蘇聯制度之惡──而非其人民──以及如何盡一切可能協助這些正在爭取自由的團結工聯。如海格、商務部長莫爾肯巴德里基、以及詹姆斯貝克（當時的白宮幕僚長），咸認此舉不切實際。喬治布希（現美國總統）則未置一語：我從前便是坐在他後面，我從未知道他的看法。但雷根真正了解得失攸關所在。」
根據多數人的說法，凱斯在波蘭宣佈戒嚴法後不久便掌握此項新任務，成為主要的政策建構者。同時，帕普斯和國家安全局幕僚也著手草擬建議方案。帕普斯說：「目標在耗竭蘇聯，並把戒嚴法的罪責置在其門前。」「建議草案和（中情局掌管隱密性事務的）特別行動協調一致，首要目標是提供金錢、通訊和設備，以保住團結工聯。」
教會嘗試協調整個情勢
當時一名負責此項隱秘行動的國家安全局官員說：「教會嘗試協調整個情勢。」「他們（教會領袖）事實上在努力創造情勢，以避免蘇聯介入的嚴重威脅，以讓我們逐漸變得強勢；在觀察波蘭政府支持的鎮壓上，包括情勢是否變好或更嚴重，以及往下我們如何進行上，他們和我們的想法一致。」
克拉克說他與雷根關於波蘭的談話，通常都極短。他說：「我不認為在任何主題上，我和他有超過三分鐘的、一對一的深入私人談話。這可能叫你吃驚。我們有我們溝通的密碼。我知道他想在波蘭做什麼，亦即最有可能的行動是什麼。總統、凱斯和我經常討論波蘭的情勢：包括隱密的行動：誰在做什麼，在什麼地方，為何做，如何做，以及成功的機會。」根據克拉克，是他和凱斯主持總統的例行簡報，簡報由中情局所準備，其中包括波蘭的秘密行動與現況分析的特別報告。
和英國官員評估波蘭情勢以及美國行動的有效性的，不只有教宗的代表，還有教宗本人，教宗有時以信函，有時口頭將評估的意見轉達給雷根。凱斯每次的歐洲和中東之行，幾乎都是先飛羅馬，以便和教宗若望保祿二世會面並交換情報。但華府和教廷間的主要特使仍是前中情局副局長華特斯，華特斯和凱斯極能配合。根據教廷方面的消息來源，華特斯和教宗的見面次數，可能有十多回。前美國駐教廷大使威爾生說：「華特斯往返教廷，其目的在傳遞教主與總統間的訊息。」「華特斯的教廷之行並不公開；其訪行的目的也不完全限於波蘭，有時也談及中美洲以及黎巴嫩人質。」
不想把他們的手印放在那裏
在雷根任期內，（在阿富汗、尼加拉瓜和安哥拉等地的隱密性作業）常常都涉到對反抗部隊的「關鍵性的援助」，包括軍火武器、傭兵、軍事顧問以及爆炸物。在波蘭、教宗保祿二世、雷根總統和凱斯則從一個相反的方向著手：「他們所要做的是讓那些已經在那裡自然形成的勢力來發揮其本身的力量，至於他們則並不想把他們自己的手印放在那裡。」一位分析專家說，雷根和凱斯合作結果所帶來的是一次審慎而綿密的作業計劃，其外表規模則跟其他中央情報局所策動的活動不能相提並論。「如果凱斯現在還在的話，他會感到很安慰。」他的一位同事說，「在一九九一年，雷根和凱斯得到了他們所要重整後的世界秩序」
採取措施動搖蘇俄帝國
雷根總統在一九八二年跟教宗會面以前三個星期左右，簽署了一項有關國家安全決策的指令NSDD三二，授權採取一系列經濟、外交和隱密性措施，「來使蘇聯想維持其在東歐勢力的努力完全失效」。更實際一點來說，他們所採取最重要的隱密行動便是在波蘭內部。NSDD三二指令的主要目的是透過包括下列行動在內的隱密作業：對團結工聯在宣傳和組織方面的援助，促進基本人權，特別是有關宗教崇拜和天主教教會方面的權利，經濟上的壓力，對共產政權施行外交孤立。這項指令強調指出對蘇俄帝國境內需要特別維護民主改革行動，因而要求擴大東歐各地宣傳和地下廣播作業，而且在這一方面，也特別是雷根助理們和東歐各地異議份子，相信確能幫助動搖蘇俄帝國屹立不移的說法。
一九八五年至一九九０年擔任美國眾院情報委員會委員的共和黨眾議員亨利海德在評估美國政府國外隱密行動時說，「在波蘭，我們做了所有你想在一個國家裡推翻共黨政府及支援反抗運動的行動。我們提供補給和技術上的援助，諸如祕密發行的報紙、廣播、宣傳、金錢、組織架構上的協助和顧問。同時，從波蘭出發向外推展，我們也由其他東歐共黨國家提供了同樣的援助。」
在軍事問題上，美國方面的情報要比梵蒂岡略高一籌，可是，教廷則在評估波蘭政治情勢上佔了上風。教廷在瞭解當地人民的人心向背以及跟團結工聯領袖們的通信方面佔有絕對的優勢地位。「我們有關波蘭的情報都是有可靠的來源，因為主教們一直都不斷地跟教廷和團結工聯連繫。」當時教廷副國務卿紅衣主教席爾凡斯屈尼說：「他們把有關監獄裡的情報提供給我們，也把有關團結工聯的活動和需求的情報，以及有關波蘭政府的態度和未來計劃方面的情報提供給我們。」所有這些情報都隨時傳遞給雷根總統和凱斯。
約束團結工聯以免蘇聯入侵
「如果你研究當時團結工聯的發展情勢，你會發現他們所做的都非常聰明，始終沒有在關鍵的時刻對波蘭共黨政府施加過大的壓力，以免引起蘇聯入侵波蘭，造成一發不可收拾的情勢，他們所以會這樣，因為他們得到羅馬教廷和波蘭教會給他們的指導和建議。」一位接近教宗的助理說。「是的，我們有時會約束團結工聯。你要知道，當時波蘭是一顆定時炸彈，隨時都可能爆炸──正好是在共產世界的心臟，而且與蘇俄、捷克和東歐邊境鄰近。若過於施加壓力，這顆定時炸彈就可能會爆發了。」
同時，在華盛頓「威廉凱斯、克拉克和紅衣主教拉希之間形成很緊密的工作關係。「凱斯和我在情勢危急時，會每天清晨一起到拉希紅衣主教的寓所，聽取他的意見和建議」，克拉克說，「我們一起共進午餐並喝咖啡，這樣在一起討論波蘭當時所發生的情況，我並且經常會在電話裡跟他談，再由他轉述給教宗。」
拉希紅衣主教至少有六次到過白宮，跟國家安全顧問克拉克或雷根總統會面；每一次他都從西南邊的側門進來，以免引起記者們的注意。「由於經過這樣緊密的接觸，我們彼此都不會超越我們所扮演角色的界線，」拉希紅衣主教說：「我們扮演的角色主要是便利安排教宗和巡迴大使華特斯之間的會面。教宗很瞭解他自己的波蘭同胞。那是一個很複雜的情勢──如何去堅持人權、宗教自由的立場，並且不致引起共產當局對團結工聯的迫害，讓他們繼續有存活的機會。我常對華勒沙說：「聽聽教宗所說的話。我們在這一方面有二千年的經驗。」
地下報紙向波共政權挑釁
在幾乎所有城市和鄉鎮裡，地下報紙和油印公報都在各種場所出現，對共黨所控制的媒體造成很大的威脅。波蘭天主教教會也出版了他們自己的報紙。團結工聯的機關報經過美國提供的印刷設備，被複印和油印後，都黏貼在教會的公告欄內。一些大幅海報大膽地貼在警察局和政府機關的辦公大樓牆壁前面，甚至貼在波蘭軍隊廣播新聞的共黨政府電視中心的大門口。
一九八五年，波蘭政府壓制團結工聯的行動顯然地已經失敗了。據AFL─CIO負責整合各方對團結工聯提供援助的卡拉尼凱基說，波蘭各地共有四百多份地下報刊，其中有些報刊的發行份數超過三萬份以上。那些對共黨政府權威挑釁的書籍和手冊的印製冊數也都數以萬計了。一般給孩了們看的漫畫書把波蘭童話和民俗故事重新改寫，將波蘭共黨頭目傑魯塞斯基畫成壞蛋，共產主義變成紅色的毒龍，而團結工聯領袖華勒沙卻變成英雄騎士。在教會的地下室和其教徒的家庭裡，幾百萬的觀眾們在看那從經由走私進口的沖印放映設備上沖洗和放映出來的宣傳記錄影片。
波共一敗塗地經濟崩潰
「沒有人相信共產主義的崩潰會來得這樣迅速，而且會照這樣的時間表來進行。」一位接近教宗的紅衣主教說。「可是，在他們第一次會面時，教宗和雷根總統毅然地承諾了他們自己要讓教廷和美國來完成這一個目標，從那天開始起，整個重心便置於要把它在波蘭實現。，」
一步一步地，蘇俄和波蘭政府不得不向教宗和雷根總統所施加的道德、經濟和政治壓力低頭。監獄裡所關的人都放出來了。華勒沙所面臨因罪判刑的官司也宣告赦免，波蘭共黨一敗塗地，其國家經濟也在一連串的罷工、示威和經濟制裁下崩潰了。
教宗訪問波蘭受到熱烈歡迎
一九八七年二月十九日，就在華沙承諾要跟天主教重開談判後，雷根取消了美國對波蘭的各項制裁行動。四個月以後，當教宗若望保祿二世前往波蘭各地訪問，要求給予人權並讚揚團結工聯的成就時，受到了數以百萬計的波蘭人民對這位出生波蘭的教主歡呼。一九八八年七月，戈巴契夫親自訪問波蘭，公開表示蘇俄認為波蘭政府若得不到團結工聯的合作，決不可能會有效統治。一九八九年四月五日，雙方簽訂了協約，使團結工聯取得合法地位，而且宣佈在六月舉行公開國會選舉。一九九０年十二月，在他自己被逮捕和他的工會被宣佈非法後的九年，華勒沙被選為波蘭的總統。
美國總統雷根與教宗若望二世，結成「神聖同盟」，援救波蘭「團結工聯」，不料意外的促使蘇聯共產極權政權「和平退位」了。這是在任何人也夢想不到的事。本刊特別刊登了這篇精彩的報導。可見一個政治家和宗教家，一定要有道德的勇氣與睿智的能力。對抗邪惡的共產主義，是不能退縮的。這也是天帝教一直堅定所守的立場。我們願見「把共產主義棄置歷史的灰燼中」能很快全部實現。 ／編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