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異則事異 事異則備變
1997-11-25 09:50
維生首席十月十七日在天人交通技術人才訓練班講話
—從韓非的「五蠹」反思本師天人實學獨具的時代特質
我了解到各位的身、心、靈的狀態都有高度的安定感,這是好的開始,但是我也要說明好的開始不代表一定有結果,並不表示每個人皆適合從事天人交通的工作,當然更不代表沒通過就沒有機會了。師尊曾經對「天人交通」強調說:「這是先天的因緣與後天的機緣!」通過天人親和來了解天人交通的過程,在有形、無形就是先天因緣與後天機緣的結合。
從光際樞機與緒業同奮兩位老師為大家講解的課程《大學》及《中庸》,這是孔子、孟子、荀子一系通過一百年以上的時間不斷討論、思考而發展出來的儒家理論,也是中華文化中的常道,也可以說是從 上帝真道源頭所發展出來的思想法則。其次,我們也應該要了解中華文化中的權道或變道(道的一種變遷)。在中國最古老的經典─《易經》中,主要是有三個重點:(一)變易、(二)不易、(三)簡易。「變易」即是指經由時間、空間的變遷觀察宇宙的變動、人事物的不斷變遷的規律,以探討宇宙的「變道」。「不易」即確定不變的共同規律,探討宇宙的「常道」。「簡易」─歸納掌握變與不變成為簡單的要領與規律。
韓非知變馭變 開啟變革思想
在討論「五蠹」之前,我們應該先了解韓非其人其事。韓非是戰國七雄的韓國公子,他受教於荀子。一般學人均把他歸諸法家,或者說他是儒家的末學,又有人說韓非受戰國末期齊稷下黃老思想的影響。但我卻認為,韓非是先秦思想的總結者,他是春秋戰國時代最後的一位哲學家,也是綜合先秦諸子思想,且集其大成的一位哲學家。他為了解決戰國末期的亂局,所以他的哲學思想中不僅傳統與時代的色彩非常明顯,而且好學深思,能夠吸收和重新組合各家的精華,自成一家之言。
例如:有人以韓非的「解老」、「喻老」兩篇,其中道家的氣息非常濃厚,就說這兩篇是偽作,甚至否定了韓非,其實這兩篇安知不是韓非在他早期研究老子留下來的筆記?或是他的心得記錄呢?但,在這些思想記錄中充分顯現韓非的與時俱進的時代特質。因為韓非所處的時代正當周封建中央集權體制崩潰,轉變到地方分權的體制,諸侯的權力又旁落在大夫、陪臣執國命,且「處士橫議」。此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舊制度失其權威,新制度尚未確定」的大破壞、大開放的過渡轉型時代,韓非以他知變、馭變的睿智,開啟了他的變革的思想。「五蠹」是他對那樣時代、環境的救世理論。
「五蠹」一文深具進化歷史觀
韓非在「五蠹」這篇文章中以「不期循古,不法常行」、「論世之事,因為之備」。以及「時異則事異,事異則備變」的進化歷史觀,指出:時代分上古之時、中古之時、近古之時。上古時代,人類和禽獸雜居,人民少,禽獸多,有一位聖人教導人民用樹枝築巢,避免動物的侵害,人民願意聽他,請他統治天下,稱他為「有巢氏」。人民吃瓜果、魚蝦等食物,氣味腥膻,污穢腐敗,生病的人很多,有一位聖人教導人民用鑽木的方法取火,改為熟食,人民就願意聽他,請他統治天下,稱他為「燧人氏」。中古時代,天下有洪水的災禍,鯀和禹父子相繼疏導洪害,因而統治了天下。近古時代,夏桀、商紂暴虐無道,商湯、周武領軍討伐,因而統治了天下。如有人在夏朝之時用構木為巢、鑽木取火的方法想要來治天下,一定被鯀、禹恥笑;有人在商、周時期想要用疏導河流的方法來治天下,也一定被湯、武恥笑。時至今日,有人堅持再用堯、舜、禹、湯、文武的作為治理天下,一定也會被現代的聖人所恥笑。因此,聖人不求遵行古制,不必效法舊例,而是要考量當前社會的形勢,建立適當的措施,如果一味只想採用古代的舊方法來治理現時急世的人民,一定會失敗。
韓非又以資源與人口的生存分配觀念指出:古時,男子不種田,野生草木的果實就足夠了;女子不織布,捕獲禽獸的皮革就足夠了,人民很少,財貨卻很多,人與人沒有爭奪,不用施行很重的賞罰,社會自然安定。現在之時,人民增多,貨財缺少,工作勞苦,享受菲薄,所以人民不得不爭,雖然施行最重的賞罰,還是會騷亂。所以他說:「人民眾而財貨寡,事力勞而供養薄,故民爭。」他又說:「堯做天子,住的是茅屋,吃的是粗米飯、野菜湯,冬穿皮,夏著葛,就是門吏的供養,也不會比堯更微薄。禹做天子,親自拿著挖土的鍬率領人民在泥水裡工作,長時間的工作使得大腿小腿上的毛長不出來,就是一般工人的工作,也不會比禹更辛苦。以這種情形來看,古人把天子的地位讓出去,是因為他們太辛苦了、太勤勞了。到了現在,即使只做一任縣令,身死之後,子孫幾代都可以出門有車坐,所以一般人易於辭去古代的天子之位,難以放棄現在的縣令之尊,就是因為享受的厚薄差得太遠啊!住在高山上的人必須到深谷裡汲水過日子的人,所以大家拿水當做禮物相互饋贈;住在水澤附近的人常有水災的苦惱,必須僱工疏浚水道把水排出去。荒年的春季,自己的幼弟也沒有辦法給他飯吃,豐年的秋季,即使疏遠的客人也能獲得招待,並不是疏遠最近的親屬,反而喜愛偶然經過的人,是因為物質的取得大不同啊!古之人輕視財物,並不是仁慈,而是因為財物多;今之人爭奪財物,也不算貪鄙,而是因為財物少。輕易辭去天子,並不是人格高尚,而是權柄有限;竭力爭取職位,並不是人格卑下,而是權柄很大。聖人研究物質的多少,考量供養的厚薄,再從事政治的設施。所以,責罰的輕微,不見得是仁慈;懲治的嚴厲,不見得是暴戾,主要是在適應社會的風習來施政。時代演變,人民的生活也跟著變,方法、觀念也必須配合著變。」
歸結韓非子在「五蠹」這一篇文章中的說法:任何一件事不是絕對的,而是相對的,時代變了,環境變了,不可再用傳統方法去做。今天時代的人心、人性越來越墮落,社會已經從根爛了,這個時代究竟需要什麼樣的宗教?就是我們帝教同奮共同要思考的題目,我引用這一段文章請大家一起來思考。
韓非在「五蠹」一文中也提到:反對五種人,第一種是儒家,有些讀書人只會批評別人,自己卻拿不出解決問題的方法。第二種是縱橫家,藉外力來完成私利。第三種是遊俠,名為行俠,實是暴力犯罪,相當於現代的黑道。第四種是依附在貴族的大家族下的特權份子。第五種是商工之民,用經濟手段剝削。只有二種人對國家有貢獻,即是農民與戰士。
宗教哲學應時代需要解決問題
這一篇文章讓各位了解到面對環境的變遷,也要有變遷的方法,是不是也可以用來說明帝教的時代使命與救劫的特性呢?
任何宗教思想和哲學是因為時代背景的需要而產生,也是以此解決此一時代的問題的智慧。每一位哲人,都會置身在特定的時空座標中,橫面是時代的背景,對他形成一種推動的力量,縱線是來自傳統的傳承,也會形成他的哲學特質。時代的挑戰、歷史的傳承與個人獨創的智慧,三合一成為一代哲人的思想哲學,師尊的天人實學正是座落在這時空座標中所顯現出獨具的時代需要特質,頗值得我們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