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只是常
樞機使者/陳光南 2000-06-01 11:35
習於在日常生活中進行教化的二老,
視弟子為至親,關愛備至,
平易近人,又是那樣的赤子潑潑,
讓人終其一生「死心塌地」追隨。
人生走過幾十個年頭,見識過許許多多的事件,認真回想起來,有的事情即使才剛剛發生,感覺上已經不怎麼真切;然而有些事情卻是忘也忘不掉的,就像民國七十年四月二十八日那一天,我第一次見到師尊。
身先士卒 感人至深
那天,師尊、師母兩位老人家應光贊同奮之邀到台中來,我就在台中火車站的鐵路餐廳與二老會面。鐵路餐廳能夠提供的菜色其實很有限,我們一群人就窩在餐廳裡用便餐,當時吃過什麼菜我老早給忘了,但是席間很教我大開眼界的是—師母不停為師尊佈菜,即使在我眼中如此尋常的菜色,師母都還是那麼殷勤地為師尊費心張羅,她的動作那般輕柔,我在旁邊看著只能說無限的感動,一邊又忍不住想:作她的丈夫還真是福氣啊!
●師尊、師母的至真至誠,讓光南樞機(立者)震撼莫名。
天極行宮旁的太子殿原是我奉獻來供奉哪吒太子的,結識師尊之後,我把太子殿的育樂中心提供出來,給師尊對一般好道的社會人士講道。說實話,我自己是土生土長的台灣人,師尊師母一口濃重外省口音我並沒有辦法完全聽懂,但很奇妙的是即使無法全然聽懂,我仍然可以從他們兩位老人家的表情、身體語言等等訊息中獲得感動,在在都讓我感受到他們內在的誠懇,他們的憂國憂民,以及他們的使命感,這些都教我震撼莫名。師尊講道之初,我曾經邀集一些朋友前來聽講,受到師尊精神感召以後,我試著詢問朋友的意見,絕大多數的朋友居然也都和我一般,有著相同的感動。
●師尊寬容慈祥的眼睛,直透人心,讓人永難忘懷。
因為感動太深,那年七月,我參加天帝教正宗靜坐第六期靜坐班,正式成為師尊的弟子。之前靜坐班一直都只有在台北開課,第六期在台中開辦算是首創,我很幸運地成為師尊在中部班的弟子,而且因為我從商的緣故,早早便有自用轎車,因此又很幸運地得有接送師尊師母的因緣。
那些年,師尊師母兩位老人家必須從台北專程南下上課,當時中華民國主院還設在美村路,我就負責火車站到美村路這一段。開車接送兩位老人家不僅是十分榮幸的差事,對我而言還是非常愉快的經驗。通常師尊坐在前座,師母則在後座。車上師尊師母會主動和我們聊天,還經常問起基層同奮的現況,和師尊、師母一起不但一點兒壓力也沒有,而且親和起來好快樂啊!車上可以天南地北地談,兩位老人家從來不擺架子,和同奮談起話來一點隔閡也沒有,然而事後我回想起來,真只是天南地北,漫無邊際嗎?似乎又不是,我總覺得師尊師母是透過這種方式在進行潛移默化的工作,一步一步導引著同奮為蒼生奉獻,實在是至高無上的教化啊!
記得那期靜坐班午課合靈,下了課之後我送師尊師母台中搭車,車上師尊問我合靈有什麼感覺,我先是回答什麼也沒有,繼而一想,又好像有些什麼,於是認真在腦海中搜索了一下,我想起合靈之後午睡,闔上眼,我看見身體上方有閃耀的光芒趨近,然後突然竄進我的身體,不知道這算不算是異狀,原因又是什麼呢?和師尊師母接觸以來,我的印象一直都是師尊主導,師母一向只在身旁做補充說明的,那回情形卻有點反常,師母一聽我的描述之後突然笑開來,而且笑得好可愛啊!她說:「哎喲,那麼好,這就是合靈了!」
寬容大度 俗事不縈於胸
在很多後期同奮眼裡,我和他們兩位老人家相處的時間已經算是長得令人忌妒了,但我私心裡仍然覺得和師尊師母相處的時間太短,相處太短,然而回憶還是很長的。
天極行宮落成之後,師尊與師母長駐在此。有一次我去到天極行宮,師尊見了我之後就掏出一封信給我,臉上沒有很特別的表情,只是淡淡地說:「你們這兒有人寫了信給我,你拿去看一看。」我接過信來,很驚訝地發現裡面充斥著指責師尊的字眼,內容大約是:「你都八十老幾了,憑什麼自稱是天帝教第一任駐人間首任首席使者?又妄稱陳朝萬的原靈是哪吒太子,花言巧語騙取他的土地?」陳朝萬是我的俗名,天極行宮的確是我奉獻的土地,寫信的人沒有署名,也許是熟識的朋友,基於對我的愛護,擔心我受騙上當,提起筆來扮演代天宣化的工作,但是他未免太不了解我,也太不了解師尊。我接過信之後很快把信毀掉,之後不曾追問寫信的人是誰,師尊也不曾再提起隻字片語,就是這事,讓我對師尊更佩服。我常會設想:如果師尊當時臉上稍有生氣的神色,或是事後追問寫信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即使只是一次,也許我就不會對師尊如此「死忠」了。就因他老人家的寬容大度,我從此對他只有「死心塌地」四個字可以形容。
天極行宮落成之後的另一個重大意義—是正宗靜坐班從此改在清水上課。因為地緣關係,我常會有機會看到師尊師母關懷同奮的舉措。比如說每一期靜坐班開課,同奮的交通安全往往是兩位老人家最關注的課題。課程結束,師尊師母一定交代開車同奮小心慢慢開,抵達之後必須回電報平安,好讓兩位老人家安心。靜坐班結束之後,師尊師母有時會安排度假修復耗損的靈力,但是兩位老人家一定不忘邀集部分同奮前往。師尊邀請同奮的方式常常是教我很感動的,他會親自打電話,像我,師尊就會說:「光南啊,你和敏全有沒有時間,和我們一起去谷關度假怎麼樣?」敏全是我內人,接到這樣的電話實在很窩心的,不論他老人家的身段如何柔軟,我心裡都不敢忘記他可是難得的大宗師,卻能用這樣平易近人的方式帶領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根據我多次觀察的結果,師尊師母名為號召同奮前去度假,其實還是「另有目的」的。和大宗師一起生活個兩三天,即使他嘴上不說,我們還是很能從他的日常行誼裡親眼目睹一代宗師的風範,我不敢講光南因此而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但是潛移默化之中,沾染一點師尊師母的靈氣,學學大師普渡濟世的悲憫多少也是有的。
待人接物 至真至誠
師尊師母習於在日常生活中進行教化的工作,把弘教融入日常生活裡,但尋常並不表示隨便,印象中師尊師母對弘教的態度是非常慎重的。每一次出門弘教,師尊師母必然有更衣的動作,非得換上正式的服色不可。老人家如此,我們這些隨行的弟子豈敢隨便?一身正式的行頭穿上的時候,總覺得我們隨師尊出門弘教是件很榮耀的大事。同奮如果仔細回想一下,富士山祈禱大會的照片,同奮除了端莊的道袍外,平常在日本露面,一群人可都是整整齊齊的藍色套裝,看上去端整的很。
暫且拋開服裝不談,既然談到了富士山祈禱大會,我們就好好談談這件事,畢竟日本弘教是天帝教發展史上的一件大事。
民國七十二年九月,師尊因為擔心世界核戰爆發,日本首當其衝,匆忙趕往日本引渡原人,期能建立教壇,作為正氣之士的避難場所及劫後重建日本的基地。師尊師母與隨侍同奮先行,我這個團長則率領另一群同奮在稍後抵達。下了飛機之後,我們搭車到師尊下榻的所在,當時那還是光行同奮的住所。一群人抵達時,師尊師母老早在門外守候,看到我們到來,—啊,我這一生都沒辦法忘記那樣的笑容—師尊師母一看到我們來,臉上馬上漾開笑容,他們笑得那麼真誠,好像迎接的不是自己的弟子,而是自己的至親。一一寒暄過後,我們方才回到旅館,師尊和師母後來又親自到旅館來看望我們,祈禱大會結束之後,我們準備稍事觀光後先行返台,真是奇妙!師尊師母來送行時,我這個大男人居然有想哭的衝動,那是源於內在對師尊師母有一種非常不捨的情緒,我後來一直在想:為什麼會這樣呢?是因為師尊師母在祈禱大會號啕大哭的真誠感動了我,也是因為他們兩位老人家平常與我們應對的真誠感動了我吧。
親睹第一次無形勞軍
天帝教發展史中,有一件大事很值得談談—無形勞軍。第一次無形勞軍成行之前,師尊並不曾透露什麼訊息,只是很簡單地對我交代了幾句:「光南,我們某一天到南部去,你負責開路。」我以為師尊說「開路」的意思就是要我在前頭開車帶路。不一會兒,師尊又補充說:「你是南天總兵,你負責帶路。」說真的,我當時還是沒聽懂,不過既然教我開路,我就認真作了一下功課。出發前一天,我向師尊報告行程,計劃從天極行宮轉清泉崗之後直上中清交流道。那天晚上,我聽某位同奮說起另一種行程,覺得走起來會更順暢,在出發當天就向師尊報告準備更改行程,誰知向來隨和的師尊居然一口回絕:「不行,無形開道已經部署完畢,行程不能更改!」聽得我一頭霧水,不知道出遊一趟竟然還得這麼慎重其事,勞駕無形一路開道。
抵達鵝鑾鼻燈塔之後,師尊要求同奮面向大海排成兩列,閉眼誦念二十一遍廿字真言,我們依言而行,一旁的觀光客很好奇地觀看,不知道我們葫蘆裡賣什麼藥。唱誦完畢,師尊朗聲對著大海作精神講話,我記得他說:「各位三軍戰士,你們從三十八年撤退來台到現在,一直在無形中捍衛著這片土地,辛苦了。本席今日親自到此地慰勞各位,三民主義統一中國的大願還沒實現,希望你們再接再厲維護這塊復興基地,等到統一後,各位統統有賞。」我記得師尊在講「統統有賞」時的聲量特別高,好像那是一個很快就可以實現的夢想似的。講話之後師尊行過三鞠躬禮,原先晴朗的天空慢慢下起毛毛雨來。
這之前,師尊原本告訴我的版本是:「來台灣很多年了,只有墾丁公園沒去過。」等到勞軍結束,我發現師尊根本沒有遊玩的意願,率著一群人直奔台中。途經墾丁時,師尊停也不停,只在墾丁青年活動中心稍作休息。無形勞軍在我有形的肉眼看來,只看到儀式的部分,後面師尊師母耗損的靈力如何,我是直到看到師母險些跌交才發現的。師母走進活動中心時,在跨越臺階時差點摔倒,我親耳聽到師母嚷著說:「急什麼?急什麼?已經說到教院再為你們超拔的。」
無形勞軍活動結束之後,師尊回到天極行宮,才在正宗靜坐班課堂裡對同奮鄭重宣布:天帝教完成第一次無形勞軍。我不知道別人怎麼想,但是以我親自經歷的部分來認定,我始終覺得師尊的宣布是在傳承一種精神,傳承一種使命,將來我們這些弟子還要順著的腳步走下去的。
對同奮只有關愛從無批評
師尊師母在天極行宮居住多年,天明之後起床、喝茶、運動,我們這群弟子很幸運地有作陪的機會。同行的時刻,師尊師母常對我們有很多啟發,不論是靜坐的修持,或是日常生活的應對,老人家只有關愛,從不曾有過半句批評。
有一回我和師尊聊天,師尊就問啦:「那個莊光濁,怎麼好久沒看到了?」我把光濁經濟的窘況向師尊報告之後,師尊馬上回了一句:「他能發財嗎?」我說:「他不能發財,師尊,這您得想辦法。」師尊想了一下,說是發財得換靈,我趕緊又向師尊祈求,師尊很爽快地答應了,要我馬上打電話找光濁來,光濁還沒到來前的空檔,我愈想愈覺得奇怪,忍不住問師尊:「為什麼他不能發財?」師尊只回一句:「他是修道命。」
光濁一向敬愛師尊,接到電話三十分鐘,他就已經在天極行宮出現了。師尊看看他,嘴上說:「給你解決,給你換了。」說也奇怪,光濁回去之後,從工廠跨行作音響買賣,收支真的開始平衡,他也沒辜負師尊的期望,在經濟狀況好轉之後進入鐳力阿,做了修道學院的一員。
師尊師母對同奮的關愛是無所不在的,我的大兒子普施曾經因為罹患乙狀結腸腫瘤開刀,這件事一直都受到兩位老人家極深的關注。普施開刀後一個禮拜,師母找了我大媳婦淑榮去,除了交代要他們夫妻倆日後要參加靜坐班之外,還親自教授淑榮口訣與法技,讓她為夫婿祈福禳災。普施生病那段時間,師母不斷教授淑榮一些神奇的法術,以為夫婿消災解厄、調理調身,用心之切,真可以說是無微不至了。
同奮生病時,師尊師母如此關心,換到師母生病,她老人家卻不把自己的病當一回事。師母住院時,來探望的同奮絡繹不絕,師母卻絕少談到自己,反倒是不斷探問同奮的家庭狀況。教我們這群弟子也不知是慚愧好呢?還是感動好呢?
有幸做為天帝教的資深弟子,在天帝教草創時期就得以接受師尊師母的教導,我很深刻地見證了兩位老人家只為蒼生而不為自己設想的精神。從第一次在鐵路餐廳與師尊師母結緣開始,我始終十分相信的是—以他們二老當時身體的硬朗,如果把焦點關注在自己的身上,他們的修為足以長保天年而不衰。但是兩位老人家極度的靈力佈施之後,幾次開刀大大耗損了有形的肉軀,現在他們已經歸證無形,我想我們這些弟子能夠回饋師尊師母的,也許就是努力效法他們無私的精神,努力為蒼生作點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