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全 上山下海天涯同濟 承擔 撥亂匡時功成不居
2011-06-15 10:25
2011年涵靜老人講座3大結論
口述/維生先生
整理/編輯部 圖/李光巡
「紀念本師世尊111歲誕辰暨2011年涵靜老人講座」閉幕式時,宗教哲學研究社理事長李子弋先生(維生先生)以人子緬懷雙親的孺慕思情,娓娓道出涵靜老人懷抱宇宙,濟世救人的偉大情操,以及母親~師母(天帝教坤元輔教)成全的崇高懿德,至情至性,令人動容。
各位大陸來的新朋友、老朋友、各位同奮:
「2011年紀念涵靜老人111歲華誕」,我們以每年學術研究的成果,特別舉行涵靜老人紀念講座。從去年(2010)年開始的紀念講座,由天帝教的4個輔翼團體聯合主辦,今年輪到宗教哲學研究社主辦。
宗教哲學研究社是涵靜老人復興天帝教前,第1個創立的宗教學術團體。
宗教會通三大承諾
他老人家在1978年(民國67年)1月15日宗教哲學研究社的成立大會上,為宗教哲學研究社立下3大承諾:
第一、我們的目標:使宗教哲學與科學研究相結合,就是要用科學方法來研究和整理宗教哲學,用宗教精神來溝通和促進科學發展,以期達成心物合一。
第二、我們相信:由于追求真理,宣揚宗教,期求人類在物質生活上,脫出縱欲、玩物、暴亂與恐怖的末日,使人類在精神生活上,以人類的智慧,在最高的形而上的領域中,與多度空間的超人類智慧的境界相合一,以達到天道、人道合德的天人合一。
第三、我們的最終的理想:促進宗教大同、世界大同、天人大同最高、最終的境界實現。
他老人家唯一的希望,是在他手上能夠做到,通過宗教會通、通過宗教對話,讓宗教之間沒有衝突,這就是當時他老人家以「宗教大同」做為起步的開始。
這次涵靜老人講座,同樣地以「宗教大同」為對話的基本精神,特從大陸邀請5位教授前來:
第一位教授,是主講「中國根柢全在道教」的李剛教授;我們要曉得,在宗教學術研究上,今天大陸學術界很多分工,許多高等知識份子在國際間對宗教的研究領域,都有非常深度的成就,我們不能用從前的觀念來觀察中國大陸。
在四川成都的四川大學,這個大學有八萬多個學生,三百幾十個系所,是一個非常大的學校;四川大學的宗教系所,是大陸指定的「道教研究」基地。
●李剛教授
李剛教授他是道教研究基地的學術領導人,我們有很多同奮去過那裡做過訪問研究。這次我們宗教學術會議,第一次邀請李剛教授來,與我們臺灣道教研究的權威學人,政治大學教授李豐楙先生做道教的對話。
第二位教授,是西北大學歷史研究學院院長陳峰教授;陳峰院長是專攻「宋史」歷史學家,從他的報告中,大家應該已經了解他在這方面的成就。
陳峰院長是西北大學非常重要的一位學人,他剛從中央黨校結訓回來,所以我想他在這裡所談的問題,與臺灣所瞭解的事實,將會影響到未來兩岸宗教政策與發展。
第三位教授,是西北大學佛學研究所所長李利安教授;西北大學在宗教學術研究領域被指定為「佛教研究」基地,就是以李利安教授主持的佛學研究所作為中心。
他對「觀世音」菩薩研究的深度,有許多專著;觀音菩薩,這位上聖高真深入廣大中國人民民間信仰,極具地位和影響。
我今天要在這裡特別地感謝李利安教授,今天2位來自西北大學的教授(按:西北大學中東研究所所長王鐵錚,以及西北大學歷史研究學院院長陳峰),都是透過他替我邀請的。
●陳峰教授
法緣早訂與師印心
尤其,李利安教授對天帝教有非常特殊的法緣與特別的慧眼。昨天在他的報告中特別提到,20年前,他在陜西省宗教局任職時,整理抗戰前後陝西省,以及西安地區所有宗教活動檔案資料時,讀到涵靜老人1940年代在西安第一版的《新宗教哲學思想體系》。
因為他讀到涵靜老人早期的思想,結下了緣,因而長期與天帝教有了交流。4年前,他鼓勵所中的一位非常優秀的研究生張麗,專題研究〈涵靜老人的思想體系〉。
這是她在大陸第2篇研究天帝教的研究論文。
第四位教授,西北大學中東研究所所長王鐵錚教授,也是大陸中東學會的副會長,大陸有關中東政策最重要的智庫。
在大陸外交事務之間有關「阿拉伯」與「伊斯蘭文化」問題,都會請聽取他的意見。
我們這次特別邀請他來,5月1日在臺北市掌院舉行的第一場「涵靜老人講座」上,他和政治大學阿拉伯文系和宗教研究所的陳長寬教授,就「伊斯蘭中間主義與中國傳統和諧思想」做了3小時對談。
2011年5月2日起,賓拉登事件大家非常關心,非常地遺憾,不能夠在此讓他來給我們談談,「後賓拉登」的世界會有怎麼樣發展?
最後,我要感謝我們的一位好朋友,北京大學哲學系王駿副教授。天帝教大多數同奮對王駿副教授已經不陌生,尤其我們去北京大學進修學習的同奮,都得到他的指導與照顧。
這次他的〈大智慧、大責任、大愛:我心目中的涵靜老人〉論文,讓我感動,感謝不已!他與本師涵靜老人完全印心了!
李利安教授、王駿副教授的論文,一是以前期的涵靜老人思想;一是以涵靜老人責任、智慧、愛,介紹與深度研究了天帝教與涵靜老人,而且是能讓多數大陸學人能夠接受的論文。
李剛教授與王鐵錚教授他們2位演說內容,則完全契合涵靜老人願望的宗教對話。
尤其,王鐵錚教授能夠把最神秘「伊斯蘭宗教」,一個正在向時代中間移動的宗教,將「伊斯蘭文化」的修正與變化的精神介紹給我們。
我相信這都符合涵靜老人所希望的,宗教間的對話,宗教間的文化交流與認識交流。
今天5位教授將道教和伊斯蘭宗教異與同的精神,用對話的方式,把最好、精華地方,進行會通研究,且補強了天帝教「宗教大同」會通的未來發展。
宗教哲學研究社從1992年(民國81年)起,遵奉涵靜老人指示原則,跟大陸做出宗教會通、宗教學術研究交流。
20年來,我們每年都有固定的交流性的會議,每逢雙年我們去大陸,在大陸重要宗教聖地和中國社科院及當地的宗教研究學人對話;每逢單年我們邀請由中國社科院推薦的學人,來臺灣與我們對話,20年來己經辦理19次。
真的沒讓涵靜老人失望,我們一步一腳印的走上前去,堅定而又堅持地做到了。
我要告訴今天在座的各位同奮,天帝教能夠得到大陸多數學人的認同,是他們認同涵靜老人的哲學思想,認同天帝教這是一個值得對話的新興宗教。
我們亦以中華文化做為宗教對話的開始,因此我們有了共同的語言、形成共同的認知和願景。20年的時間沒有停止過這個腳步,我一步一腳印穩健地走過來。
我一直希望2020年後,由於多數大陸高級知識份子的認同、研究和支持,希望涵靜老人的哲學思想與天帝教教義,能在大陸滿地開花;開滿大地的花,讓更多學術界跟我們來共同分享、共同耕耘。
20年來,感謝臺灣許多的學人,以及長期以來在大陸的北京大學、中國社科院、華東師範大學、西北大學、四川大學那麼多的教授,跟那麼多宗教哲學研究社的朋友,對天帝教的重視,我要在這裡向今天在座的各位教授們致謝、致敬。
我相信,路是人走出來的,一分耕耘就會有一分成果,我們要追隨著涵靜老人的精神,通過實踐,一步一腳印走出去,天帝教未來才有希望。
近3年來,我們已經有8篇大陸學人研究涵靜老人發表過的論文,希望累積到一定的份量,我們會結集出版一個專輯來分享全教同奮。
今天是母親節,在涵靜老人講座結束前,我也要以一個人子的身分,在此地為我的母親講幾句話。相信在座的很多坤道同奮,對我的母親非常的懷念,非常的感恩。
今天我選了4張父親與母親的照片,大家可以看一下這4張是1940年代我雙親的照片。
大家可以看到英氣勃發的涵靜老人、婉約端莊的師母,也可以讓我藉此對2位老人家追思懷念。
孺慕深情何以為報
我相信凡是見過我父親與母親2位老人家,聆聽過他們教誨的,一定像我一樣,對2位老人家不斷的思慕、不斷懷念、不斷感恩。
從1994年12月以來,我守在鐳力阿道場黃庭17年。每天早晚在黃庭前給他們二老親和,我有痛苦、喜悅,以及國內、國際間和教內大事,我一定向他們詳細地報告。
我在2007年3月4日退任天帝教第2任首席使者時,得到全體樞機同意,讓我有生之年繼續守在黃庭邊。
今年我86歲,我為自己設定了一個目標,88歲為我人道奮鬥的臨界點。
過了88歲,亦就是2014年後,我多活一天就為 上帝多奮鬥一天;多活一天就多為父親與母親,多做應該做的事,盡一天人子應盡的責任。
我常以「承擔」來宣示父親的精神,也以「成全」形容母親的精神。
我也常講,沒有母親的「成全」,就不可能有父親的「承擔」。父親一生最驕傲的一句話,就是「毀家辦道」。但是沒有母親默默付出的支持,父親他永遠不可能做到。
我要講3件往事,來證明母親的「成全」。
●維生先生在黑板上書寫「承擔」、「成全」兩句話,再次強調這是師尊師母最崇高的救劫弘教精神
第一、婦女最珍貴的當為新嫁娘時的聘禮和首飾。我的父親1925年和我母親在上海結婚時,是他在人道上最輝煌與極峰的時候。
我的母親有2大件最寶貴的首飾;第1件是晚清時,上海最大巨富盛宣懷夫人贈送她的見面禮,5項「鑽石首飾」。
這批首飾,1940年代初在西安,父親通過蔣緯國將軍轉讓給蔣將軍的岳父(當時是大西北的富商),所得費用維持了我們在華山和西安道場的8年生活。
第2件首飾,是我的曾祖母華太夫人,當面交付給我母親聘禮5式翡翠首飾,除掉了一串翡翠項鍊外,還附有一個單獨的翡翠墜子,耳環,戒指,手環。
這批首飾在1948年(民國37年),父親到臺灣來接辦福臺公司時,母親典賣給在上海的同奮,時得78兩黃金。
其中,70兩黃金交給父親帶到臺灣來,一家人在臺灣初期就靠母親僅剩的8兩黃金生活。
母親於1935年(民國24年)從上海到西安,帶去大大小小的行李270件行李,大家還問她:「你們是陜西西安人,搬回家。」因為連銅架子的床、沙發通通有。
最後僅剩下母親和父親11件較為名貴的皮袍、皮裘,還有小部分首飾,就在臺灣變賣了。感謝多位前期的同奮,他們用標價把它接手下來,現在把它們保管在天帝教極院教史委員會。
當時就用這筆約三百餘萬元,在臺中市置下「清涼精舍」,準備作為母親最後的歸宿,但5年前也變賣掉了。
我的雙親一生不置產,處處為家。就算短期有產,最後還是無產。
最近,我讀到正氣一身清風兩袖的《蔡元培傳》,1936年是蔡先生70壽辰。
胡適先生發起一個「幾百個公民,用來紀念『一個一心為公、不及于私』」的公民活動;在獻屋祝壽文中提到:「我們知道先生為國家,為學術,勞瘁一生,至今還在處處為家。」準備購置一座新房給蔡元培先生,為他安身立命之處。最後因中日戰爭,未能完成。
蔡元培先生與我的父親那一代人何其相像。蔡元培先生是無產階級;我的雙親也是無產階級。鐳力阿道場就是我雙親最後的家。
第二、父親于1937年7月2日(夏曆5月25日)上華山,事前根本沒有跟母親交換過意見。因為雲龍至聖告訴我父親:必須在夏曆6月1日前,一定要到華山白雲峰下。
上華山前雙親間的互動,我印象最深刻。民國26年6月15日,正是丁丑端午節,我在前一天跟母親請求,明天給我一碗母親的佳餚~乾蒸蛋。
結果第2天吃到的是水蒸蛋,我非常執拗地拒吃,我記得非常清楚,很少見到母親雙手顫抖地捧著飯碗,對我說:「少爺,我們將來有沒有飯吃都有問題,你不要再作孽了。」
父親、母親從不責打我們兄弟,但母親會在晚上睡覺時,要我們自己反省認錯。
那天晚上母親把我從睡夢中搖醒。她卻抱著我,告訴我:「你的父親已經寫了一封信辭掉工作。」並放棄了當時中央政府僅有2個單位享有優厚的養老金(一個是海關,一個是鹽務局)。母親說:「我們今後怎麼辦?」接著母親又說:「父親過2天就要上華山修道。」
而父親告訴母親有3種選擇:第一個選擇,「你帶著4個孩子回上海」,因為上海大家庭可以照顧你們。第二個選擇,「你們留在西安」。
第三個選擇,「你們跟我一起上山」。
母親說:「我早就講過,上山下海都是跟著你走。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父親說:「一言為定。」
請問今天在座的坤道同奮,如果你是師母,你會怎麼選擇?當時我們4個兄弟,我11歲,依次9歲、7歲、4歲。
母親最佳的選擇,應該是為了4個孩子的教育留在西安,後勤支援父親,這已是上上的選擇。
但是,母親選擇的是與父親一起上山,這才有夫妻雙修的說法,請問:「沒有母親當年的支持,怎麼會有今日我的父親?」
好學深思典範長存
●涵靜老人走過的弘教足跡,歷歷在目
第三、是民國34年(1945)抗戰勝利,我陪母親回到大上方,摒擋一切,準備東歸上海。
最難處理的就是當時父親的筆記,他都是用毛筆寫在黃表紙上,然後裝訂成冊,每本筆記像現今的紅磚一樣,堆在他的房間裡面,約有七十餘塊紙磚。
父親不是生而知之,也不是學而知之,而是困而知之。他老人家那一代學習是非常坎坷,不是一步登天的「大而化之之謂聖」。
我一貫認為,我們要學習涵靜老人好學深思的精神,這是他的身教。
我幫母親整理好一些文件和七十幾塊紙磚,然後在華山玉皇洞邊挖了一個坑就地埋下,正要填土時,母親回到房間去,拿了一個景泰藍的小盒子。
盒中取出2個紅紙包,打開包看一看,是淡紅色的粉,母親隨即灑落坑內,她說:「好了,現在不用了!」
我告訴各位它是什麼?是極毒的「紅砒」。因為當時中、日兩軍在山西與陝西以黃河為界,日本國的軍隊就在山西風陵渡,國軍守在陝西潼關,潼關不到20華里就是華陰的華山。
換言之,日本國的軍隊一過黃河,就到華山,父親在《清虛集》中,「穩坐山頭舵把穩,笑他不敢渡黃河」和「早蒙天公賜合同,一片淨土留關中」,儘管詩裡行間,充滿信心,但父親與母親還是做好最後萬一的打算。
母親說:最後最壞的打算,「一鍋粥,二包紅砒,全家六條性命!」全家吃了一起走。
請問在座各位同奮做得到嗎?
今天是母親節,86歲的兒子,我不能不向母親您老人家感恩,沒有您,沒有我們,請您接受我對您的感恩、敬禮。
另外,我要補充父親在《天命、信心、奮鬥》精神講話選輯裡,他老人家所講的「三大天命」。
第一天命,是上華山8年祈禱:「為支持中華民族抵抗日本國的侵略,獲得最後勝利而奮鬥。」
上華山,父親說是他的第一天命,8年祈禱:「為支持中華民國抵抗日本國的侵略,獲得最後勝利而奮鬥」。父親在大上方8年的祈禱,僅他自己一個人的精誠祈禱。
我的臥床就在父親臥室門口,我永遠記得父親在大風雨,或在寒冬裂凍中,每當子夜,就和胡明德(一位華山同奮),頂著大風雨或冒著澟洌的北風大雪,那「聲聲哀」的:「慈心哀求 金闕玄穹主 高上玉皇(現稱宇宙主宰)赦罪大天尊 玄穹高上帝」,沉重的「皇誥」聲印烙在我的心上,到現在隨時會從我心谷底處升起來。
他老人家8年如一日,四季同一夜,教我怎能忘記得了!
現在我來談談父親第二天命、第三天命吧!
從38年我們全家到臺灣,到民國66年,也就是從1949年到1977年復興天帝教前,是我父親在教史中所說的「第二天命」的時間,中間有27年到30年的空白時間。
他到底為臺灣做了些什麼?我的父親他在教史中只說:「到臺灣、做報人。為強調天命仍在蔣公團結人心,確保臺灣基地,積極復興中華民族而奮鬥。」
因為,父親一向服膺宗主的教誨(我不願同奮稱宗主為「蕭師公」,1999年第一屆蕭大宗師宗教哲學研討會上,我們與天德教決議,共同正名,我們與天德教自稱為「廿字弟子」,對蕭大宗師共同尊稱為「宗主」,我請求天帝教同奮循此規定。)
宗主在西安時,書貽我父親3句勉勵的話:「在功而不居功」、「在名而不居名」、「在道而不居道」。
宗主說:「此乃防身立命之法」,這是父親一貫服膺的原則;父親一生從來不大言夸夸地說:「這件事情是我做到的,是我的功勞」,尤其從不講他為臺灣民主自由有些什麼貢獻?
黯淡歲月堅持天命
父親在1949年到1977年這一段時間,我稱它為他老人家的「黯淡歲月」。30年以上的黯淡歲月,他究竟默默地做了什麼?
有一本書是那30年歲月的見證~《天聲人語》。
●天聲人語
現在新版的《天聲人語》前半段,是1954年至1957年他在《自立晚報》寫的專欄,後邊3部分專著〈我們所面臨的問題〉,是在1960年1月18日到2月1日,父親未署名的專欄。
第二部分,「報國十論」1960年2月10日到2月19日,以社論形式發表的10篇專著。
第三部分,是1960年12月1日至12月6日,父親署名撰寫的〈今天的國是問題〉。
這3篇專著都發表於1960年。
父親在第1篇〈我們所面臨的問題〉前言中指出:1960年是國民政府播遷到臺灣的第11個年頭。復國中興大業已瀕臨否泰之交、剝復之際,將是民族興衰、國家存亡關係最大的一年,亦必是國內外形勢變化最多的一年。
他指出,在這一年裡:
(一)1960年是臺灣的大選年。從第3任中華民國總統、副總統的選舉,到地方自治的第一屆省議員、縣市議員,以及縣市長,都在這一年選舉,關係到臺灣的政治安定。
(二)1960年是國際姑息主義在冷戰張弛間興風作浪,既是國際和平年,也是國際戰爭年,關係著中華民國在國際關係均衡變化的一年。
(三)1960年也是臺灣地區經濟最艱鉅的時期。美援漸次減少,國防預算增長,且軍公教待遇必須調整,不容再緩,是臺灣經濟最大難關的關鍵一年。
臺灣就是在1960年政治、經濟、文化、社會轉型的一年,研究臺灣的現代發展,如果不能掌握1960年這時間的關鍵點,永遠不會知道中華民國在60年前,如何披荊斬棘走出困境,奠定不敗之基。
1960年2月20日,是第一屆國民大會在臺北召開第3次會議,要選舉第3任中華民國總統和副總統。
依據原始《憲法》規定,總統任期6年,連選得連任一次。蔣中正先生已經連任過第2任總統,如果他要3連任總統,必須要修訂《憲法》第47條,才能適法。
對此重大的國是問題,有修憲與反修憲,有維護連任與反對連任,有主張修訂《臨時條款》與反對修訂《臨時條款》,見仁見智,各趨極端。
主要核心意見有3項:(1)維護《憲法》立國法統不可變。(1)維持蔣先生繼續領導不可變。(3)團結反共力量不可變。
深思解析立論公正
父親在「報國十論」中,有極嚴謹、極理性、極合理、極公義的論述。他對維持中華民國《憲法》不可變,與為什麼蔣先生的領導是當前國家不可變,更有深入、沉痛的陳述。
讀完他這兩方面的論述,我們可以了解我的父親所說的「天命仍在蔣公」,不是神秘的預言,不是「天授神權」,而是父親通過深思熟慮、理性解析的必然結論。
尤其,我們可以發現在1960年前後,國內外有3股逆流,迴繞著第3任總統大選在發展。
第1、主張廢除《憲法》,建立「軍政府」,臺灣進入完全戒嚴軍管。認為這樣才可以權力集中、意志集中。它最重要的理由,就是非常時期需要非常手段和方法,並以當時的西班牙佛朗哥軍人政府為例。
第2、主張凍結《憲法》,停止行憲,面對現實,改中華民國為「自由中國」,以對抗「共產中國」,並以流亡政府的形式,結合當時在香港的第三勢力,同時援引二次大戰的戴高樂流亡政府為例。
第3、為了存在,完全放棄國家尊嚴,主張以臺灣為名交付給聯合國託管,臺灣就可在美國委任託管下,一勞永逸,永遠平安!
提出這3種聲音的人,都是蔣老先生前、後在臺北的親信,甚至還有以「商山四皓」為自許的人物。
而力排眾議、中流砥柱的主流聲音是「維持中華民國法統不墜」,力持自由開放,民主憲政是開大門、走大路的唯一正確方向。那就是我父親,以及和他一齊打拚的民營報業的夥伴們肯定不變的原則。
他在行文中尤其對「民主革命」、「鞏固領導中心」這些小門小路的異端,深痛惡絕的予以撻伐、唾棄。
●書案前放置有關涵靜老人思想的紀錄與書籍,維生先生每每提及涵靜老人,都會引經據典,為人子孺慕情深,可見一斑
他對胡適先生、王雲五先生等所謂社會賢達,未能善盡「諍友」責任,亦做出評議。
這3篇專欄,是我可以從《自立晚報》眾多言論中精選出來。因為當時我的父親是發行人,我是總編輯,每篇稿子都經過我發刊的。
每個人行文或講話,都有習慣用語和詞彙,我熟悉父親的習慣用語是:「一切的一切。」
例如:父親在《天命、信心、奮鬥》精神講話選輯中說:「當年我只有30歲,今日我已89歲高齡,在這半個世紀,整個世界起了大大的變化,而至今唯一不變的是我絕對服從『天命』,一切的一切以『天命』為第一。」
天帝教《教綱》第276頁:「物極必反,為盈虛消長之理,天地間一切的一切,隨著氣運推移。」
天帝教《新境界》˙〈教義獻言〉:「世界一切的一切,因氣運的推移,均在極大的變化。」
隨處讀到「一切的一切」時,就可以確定那是父親自己講的,親筆寫的。
我一貫認定:「60年前,沒有臺灣,就沒有中華民國;60年後的今天,沒有中華民國,就沒有臺灣。」
當時,堅持中華民國《憲法》應永遠在臺灣存留下來,才對得起全國人民之所託,對歷史才有交待。依憲行政,才有今天的民主憲政。
沒有父親他們那一代高風亮節的知識菁英當時的堅持,不可能有今天的民主憲政,那裡還有今天的臺灣?哪有今天的中華民國?哪有今天我們共同安身立命的地方。
這些過程,他老人家從復興天帝教以來從來不講,甚至刻意地「在功而不居功」、「在名而不居名」、「在道而不居道」,忘卻自己!
每2個月我有一批新聞文化界的朋友,現在都已是80歲以上老頭子的午餐會。期間有些老報人常常講:「我們當時真不喜歡『李玉老』講『天命仍在蔣公』。每次當他講到天命時,我們就會唱反調地說:『你老又要講神話了』。」
但現在回想他那一句「天命仍在蔣公」,用一個「仍」字,實在太高明了。
因為這句話把當時的妖魔鬼怪給阻擋住了;因為中國人還是相信天命啊!我父親所講的天命,不是神祕的天命!而是智慧的天命!
臺灣當時面對國際環境、內在問題,不像現在只是單純的「統獨」,當時衝擊臺灣的外在勢力,有各種不同文化的勢力,有歐洲、亞洲、尤其是美國來的、日本國來的,誰能夠擋得住、挺得住。
當時只有一個泰山石敢當的「蔣介石」,只有他在領導,才能面對當時所有的衝擊與衝突。
這裡有一本書,是位美國國務院資深外交官,中文譯名叫「陶涵」,他運用2006年才開放的蔣介石先生私人日記,完成一本《蔣介石與現代中國的奮鬥》,最後結語有2段話:
「蔣介石晚年(1949~1964),以他生命餘暉在台灣25年的時間,建立了一個穩定、和平、微型的中國,成功地創造了經濟奇蹟的基礎,在他撒手人寰而去,可謂功大於過。」
「今天臺灣有最先進健保制度、一流教育體系、高科技的經濟亮麗成績,這個一度貧窮的小島,可以在2007年外匯存底進入全球第4位,年所得平均達到38,000美金。當年1960年也不過是800美金。」(我記憶很清楚,50年代菲律賓的國民所得為200元,我們當時還低於80元,而現在菲律賓並沒有成長)。
陶涵又說:「21世紀,蔣介石先生在九泉之下,再回來看看今天的世界,看到現代大陸中共領導人是一個現代儒家,他們和過去的他,一樣地致力于中國成為和平、和諧、穩定、繁榮的社會,並在世界舞台上扮演強大、和平的角色。他也會欣慰地證明他所堅持的孫中山先生的三民主義的理念、信念,完全適合於中國的社會,並將成為21世紀的全球化指標。」
這些話與父親1991年寫給鄧小平的話,完全一致。
父親當年在寫給鄧小平的信中說:「我是一個歷經憂患,窮究天人之學的中國傳統知識份子,我熱愛中華民族文化的真諦,我希望中國富強、和平、統一。我更祈禱中國人能生活在自由、民主、繁榮、無虞匱乏、沒有恐懼的國家,並有尊嚴地屹立國際社會中。」
我是涵靜老人的兒子,說任何的話,會因為血緣關係,缺乏一種公正性。我現在引用陶涵先生的結論和批評,可以看1949年到1977年的臺灣是怎麼走過來的。
父親他老人家在天上,一定會安慰了。
●涵靜老人聖像,是「涵靜老人講座」最高精神象徵
觀照人間精神不朽
我一貫地說:「我的父親他是人,不是神。」因天帝教只有一位至高無上的神,是 上帝!父親不可能取代 上帝。
如果一定要把他神格化,總有一天他會通過其他宗教的天人親和,要求為他「正名!」,一如當年關聖帝君請我父親為之「正名」一樣。
漢儒的時代,是孔子最黯淡的時代。孔子所以不朽的精神,是他不朽的思想、不朽的人格,讓他千秋萬世受到尊敬。凡是人格受到後人尊敬,才會可久可遠!
日本國大地震、大海嘯之後,我帶了鐳力阿道場黃庭的土和草,以及父親親植的五葉松葉,2011年3月20日至23日去了日本國,慰問日本國同奮。
黃庭的泥土和青草,都涵有父親的精魄、血、肉、淚與汗,尤其是父親的愛心。
我帶他去告訴日本國同奮,涵靜老人師尊永遠和我們同在。
我去了!我認為這是父親的精神,凡是劫難最重大的地方,就是他要去的地方。我把父親的愛、 上帝的光,再度帶到日本國去。
3月25日我又去了西安、北京,在3月27日應李利安教授邀請,於西北大學演講,我的題目是「日本國地震對中華文化的反思」,將我對日本國災後的觀感和心得,既沉重又沉痛地表達了。
5月2日美國歐巴馬總統狙殺了賓拉登,我的內心要比日本國大災難更沉重、沉痛。因為未來它將是一場更大、更久、更嚴重世界性的災難。
世界是一個地球村,日本國輻射影響了全世界,過去的美國的金融海嘯,全世界一起受難。不要認為災難距離我們很遥遠,不久就會來到你的身邊。
涵靜老人一生永遠用憂患的眼睛觀照人間和世界。
今天是國際母親節,也是辛卯年天帝教的感恩節,我誠懇地向在會場的所有母親和未來母親們致敬。
我以上述3大點,作為2011年涵靜老人講座的結論,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