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剛樞機整理  1991-10-25 10:35

婚後在上海的繁華生活

　　慈母去世　身體轉好

　　癸戌年，我十五歲那一年，母親不幸與世長辭。從那時開始起，說來也很奇怪，我自己的身體反而轉好。那時，我讀完常州師範畢業，完成了一個階段的學業，本來還準備要到南京去攻讀大學，可是，後來決定繼續留在當地家鄉。

　　我姑父母生有一位女兒，跟我是同年。不幸我表妹在五歲時，生了一場重病，從那時起耳朵便聽不見，隨後變得又聾又啞。正在此時江陰來了一位有名的吳老師，傳聞他可以替人醫治疑難雜症，因而我姑父便要我一起陪他去看這位活神仙。他也正是我在前面二講裡所提到的濟公活佛顯化的渡師。我自己也因而有此一機緣拜吳老師為師。

　　救世救人　塵緣須了

　　原來我在小的時候，每當重病發作之際，都會看到神仙鬼怪。我皈依吳老師以後，濟公活佛便替我開了天眼。開天眼以後，我可以看到天上人間所有的東西，我的右眼可以看到仙佛，我的左眼可以看到鬼，兩眼則也可以看人間一切東西。

　　常時濟公活佛特別開導我，他鼓勵我祇要一旦學道，很快便可得道。但我還有未了之緣一定得要了卻世間的塵緣，而且還有救世救人的重任。

　　乙丑結婚　住在上海

　　兩年以後，乙丑年即民國十四年，我經過了媒妁之言，得有機緣跟師尊在上海結婚。當時，上海是全國的特別行政區，那時拳匪之亂剛過，八國聯軍出兵攻打北京，得以在上海市各地區，成立了各國的租界地。在各國的租界地裡，等於便是他們自己的國家。反而，我們中國人要遵守他們的法令規章。

　　常時，我跟師尊結婚以後，便住在英國租界地裡，記得是住在最繁華的白克路卡爾登戲院附近的益壽里。白克路鄰近是由八條大馬路包圍起來的跑馬廳，這次我到大陸探親時，重臨舊地時，跑馬廳已改建為平民住宅區，已經不復過去的舊觀。可是，當年是上海市最熱鬧的地區，我們李家當時盛極一時，住在益壽里裡，幾乎半條弄堂都是我們李家的住宅。

　　師尊手掌　賦稅大權

　　時值五省聯軍接收上海之後，師尊那時擔任上海特別市菸酒公賣局局長，並兼淞滬收稅總局局長。上海市是我國最大的通商大埠，幾乎當時江浙一半的稅收是在上海徵收。不但上海特別行政區各租界的菸酒以及其他各項稅收款項由淞滬收稅總局徵收，而且江南各省的彩券和獎券想在上海公開發行，都須經淞滬收稅總局批准，繳稅之後才能開獎。有時，各地發行的彩券或獎券的公文送到上海市淞滬收稅局，幾天內便要急著批准後公開發行。所以師尊當時可以說是掌握財稅大權，很多人都私下來向他活動，可是，師尊一向的作風都是化私為公，從來不會分文落入自己的私囊。

　　成婚嘉禮　雙喜臨門

　　乙丑年十二月十二日，我跟師尊在上海結婚。那年也正好是師尊的祖母做八十歲大壽。她老人家當時已經是子孫滿堂，但是按照舊的禮教，老祖母過大壽時，最好有一個孫子能同時娶進媳婦，可謂雙喜臨門。師尊是大家庭裡排行第二的孫輩，長孫媳不幸過世後，師尊能將在祖母十二月二十七日過生日前，娶進一門媳婦，可以說是喜上加喜的大喜事。

　　筵開數百　盛極一時

　　當時，師尊剛剛接掌上海特別市也是當時中國最大的收稅機構。我們的婚禮便是在上海市最繁華的牯嶺路上一家新開的大飯店舉行。這家飯店叫做普益代辦所，剛剛開出來不久，專門租借給有錢有地位的人來辦喜事，可以容納二千五百人。我們是第一個辦喜事的人家，場面很大，席開幾百桌，當時，祖母堅持不准為自己殺生，特別不許殺雞，所以便用被人射殺的鴿子來替代。至于海鮮，也規定要用江海裡打撈出來已死的魚。所以，我們李家看起來可以說是盛極一時的人家。

　　從十二月十二日起，我們家裡每天都有熱鬧非凡的堂會，全都是別人送來的，有申曲、蘇攤、滑稽等等。老祖母每天夜裡都在看堂會，要看到深夜一點多才睡，一家人簡直熱鬧得澈夜不得入眠。

　　克盡婦德　操勞一生

　　當時師尊的四叔是清朝郵傳部尚書盛宮保（宣懷）的總帳房，民國以來，盛家仍是江南最有錢的富豪。每天我們大家庭要開十桌左右的便飯，有時，盛家所經營的招商局長江大郵輪到了以後，要開廿幾桌，都得要招呼。雖然我到了李家以後，好像是做童養媳婦，讓人看來有些無法承受，因為我的上面有師尊的祖母、母親，兩位嬸嬸和一姑姑，加上師尊四叔家裡的三位堂妹正是所謂「三姑六婆」，但是，從二十三歲到三十一歲，我一連平均每隔兩年分娩一次生下四個男孩之後，在李家開始做人，相夫教子體天行道，直到現在儘管六十餘年來沒有一天可以安定下來，可以說是操勞了一輩子，我的內心卻無半點怨尤！

　　小心翼翼　遵守禮儀

　　我們李家祖老太太非常講究規矩，每天任何時間，祇要走出自己的房間，婦道人家一定要戴耳環，因為祇有家裡有喪事時才不帶耳環。至于服裝方面更要穿著得整整齊齊才行，一點都不能有差錯。每天一早，我都要看著廚房準備好參湯和蓮心棗子湯，然後隨同傭人端著到每一位婆婆輩的房間裡請安。這樣，到六個婆婆輩房間裡請安後，才能回到自己房間做自己的事。

　　我出嫁到李家以前，我姑母曾特別叮嚀我說，我從小沒有母親，所以，要特別注重自己的家教，免得受到別人的批評。我特別關照替我梳頭的娘姨，一定每天早上五點半以前，要來到我房間裡替我梳頭，特別另外加給她小費。所以，我可以說自己結婚以後，在舊禮教的家庭裡一直小心翼翼，遵守各種禮儀規定。（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