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跟我們在一起的最後一次機緣

師尊跟我們在一起的最後一次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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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剛樞機  1995-01-20 09:55

  師尊一生強調「不為自己打算,不求個人福報」,從他最後一段人生的路程上,可以說已經把這一句話發揮到淋漓盡致的地步了。

  教訊雜誌社同事敏晨第一次向我邀稿,替教訊第一三二期師尊紀念專輯寫紀念專文時,我完全沒有想到能讓自己安下心來寫稿。可是,每一次我一個人獨處,腦海都會映出過去每一段跟師尊在一起的片段,而且都有一種馬上要記下來的衝動。後來我決定要寫這個題目的追思紀念文,更是一直在想著這篇文章前面一段文字該怎麼樣寫,所以便在清虛妙境參機閣裡利用幾天坐在籐椅上跟三位兄長一起隔屋守靈的時間,斷斷續續地寫完了這一篇短短的追思紀念文章。

在場的人都強忍著悲痛

  正如前面所說,我要在這篇文章前面寫上一、兩段文字,來說明我自己悲痛的心情。師尊第一次被推進光田醫院三樓外科加護病房時,我一個人在外面電梯旁痛哭失聲,因為那天十二月廿日下午一點四十幾分,不久前我在六二一病房師尊病榻旁看到醫生看護們替他老人家急救,從垂死邊緣搶救回來時,我便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可是,在以後的四、五天裡,我們每一個人都始終還燃著希望,期盼他能慢慢恢復過來,再復原到他早先的健康情況。師尊二十六日凌晨零時左右證道時,每一個在場的人都強忍著悲痛,沒有哭出聲過,希望他老人家能在平靜安詳的氣氛中離開人世。以後幾天裡,每一個人也都像當晚一樣強忍悲痛,忙于他們各自份內的工作,我自己愈來愈明顯的有一種感受,好像覺得他老人家並沒有離開我們。任何時候我坐在參機閣的籐椅上,都感覺到師尊就活動在一屋之隔他的臥室和起坐間。元旦升旗後,大家循著他平日散步的便道走過時,我一直覺得他老人家跟我們一起走過每一段路。每一次接到他老人家自己和各位上聖高真所轉達的聖訓,就好像聽到他自己在我們面前跟大家講話,彷彿我又回到幾個月前他第一次靈覺閉關期間的日子,重回到那時自己一半平靜一半擔憂的心情。

多體認師尊給我們的榜樣

  記得曾經看過很多悲悼親人的文章,都是述說他們如何學到父母親給他們活生生的榜樣,同樣地,很多悼念恩師的文章裡,也都會提到這樣的鮮明的親身體驗。記得在我擔任首席使者辦公室主任秘書這份隨侍身邊的教職期間,那幾年當中,我深切體驗到師尊他老人家待人的親切寬容,以及處事的嚴謹認真,真可以說是我們幾乎無法從任何一個凡人身上所能找到,他那種每天全天候十幾個小時投入工作的精神,更是沒有一個人所能做得到。我相信每一個跟他接近過的家人和同奮都會有這種同樣的感受,祗是我們每一個人到底能真正體驗到什麼程度,更能夠學習得到多少程度。現在我祗希望自己今後能利用更多的時間,來追想這多年以來隨侍他老人家左右的往事,多體認他所給我的榜樣,同時,我也希望我能學到一部份的榜樣,而且我的下一代也因而能學到一部份的榜樣。

  以下便是我匆匆追憶到師尊他老人家最後一次跟我們結緣的片段,也衷心希望有更多的同奮能寫下我所遺忘的那些最後結緣的片段。

最後一次正式閉關

  師尊六、七月間從美國宏教回來以後,曾經先後有兩次靈覺養病閉關,但最後一次正式閉關是他赴美以前的四十九天閉關。記得他那次花了許多時間替每一位樞機使者、開導師、各教院重要教職和最親近的侍從人員都寫了墨寶,他並囑咐替每一位所寫的墨寶都裱裝好鏡框,並且在出關後的第一次極院擴大工作會報開會那天,陳列在鐳力阿天人研究總院大同堂前面,事後想一想豈非是異乎尋常之事?這也顯示他老人家對每一位最接近的人所表現的特別關懷。

最後一期靜坐班

  師尊第一次靈覺閉關後,他特別排除萬難,舉辦第八期日本特訓班,也是日本班人數最多、效果最好的一期。我在最後一天的上午,前來鐳力阿參加極院每月舉行的工作協調會報時,一直聽到師尊在大同堂裡開朗的講話聲音,一如他平日在天極行宮正宗靜坐班授課一樣,我們開完會以後,他老人家也講完課,由光超和光戒兩位攙扶走回清虛妙境,我正好看到他疲憊不堪的神態,讓我嚇了一跳,他幾乎已無法自己舉步,我聽到他對陪在旁邊的光照樞機說:「他們大家這樣老遠從日本趕來,我怎麼能馬虎呢?否則,我怎麼對得起他們!」

最後一次合影

  一般同奮都能體會平日師尊最不關心的是他個人自身的事,所以,當我們家人問起他老人家,今年師尊師母結婚七十週年白金婚紀念日是否要有所舉動時,他當下一口便拒絕了。其實,我們真正的用意是要想提振他那一陣一直很低沉的心情,殊不知我們在十一月十三日第二次樞機團臨時緊急會議,決定當晚把師尊真正的病情告訴他,大家齊聚在他的起坐間裡,告知了他真實的病況。接著再提起第二天要舉行一項簡單的白金婚紀念典禮,他老人家竟然也就欣然同意,第二天下午紀念典禮後,他們兩位穿著七十年前結婚大典的禮服,曾經跟每一位在場的同奮和家人合影留念。那天一直到最後一位拍完以後,他仍坐在原地一段時間,對一向不喜歡合照留念的師尊何嘗不是例外呢?

最後一次親自主持的會議

  在第二次靈覺閉關期間,師尊臨時動念要召開一次開導師臨時會議,由他自己親自主持,幾乎整個會議全程參與。在全體教職當中,師尊最關心的是實際上代表他個人在各級教院,負責同奮教化工作的開導師,因而他覺得最需要一再殷切叮嚀的也是這些重要的神職幹部。可惜,那次師尊所講的話不巧祗錄了一半,另外一半卻完全聽不清楚。

最後一次批閱的公文

  根據參機室的記錄,師尊最後一件親批的公文是最近一次開導師人事調動的公文,也是他對教內人事佈局的最後安排。由于體力虛弱,他祗聽機要人員向他朗讀公文內容,大體上覺得都照原先預訂名單來安排,也就在公文上簽名同意了。等到打字行文以後,師尊偶然間再翻到內務院人事組的人事命令時,才發現其中有一、兩位並非他原先的安排,正如他後來對自己三度在臥室和起坐間跌交一樣,他對于自己竟然這樣力不從心,覺得很氣惱,也可見突然間他的體力精神有了急劇轉變,連他自己也沒有料到竟會來得如此的迅速和突然!

最後一次天人會談

  師尊病情惡化的前一個週末,那是十二月九日星期五下午,師尊進行了他在世間最後一次天人會談。第二天是星期六晚上,我來到鐳力阿在他起坐間書桌上看到那次天人會談的記錄,除了這次省市長選舉外,全部都是討論他先後花了一兩個星期所寫一封尚未發出的信,我奇怪的是他最後一次天人會談竟然隻字未提到他自己的病況,可見他最後關心的仍祗是台灣的前途。

最後一次與同奮進餐

  十二月十一日全天,我跟師尊一起吃早、中、晚三餐。那天早餐,我跟他老人家單獨一起吃,他異常地幾乎祗吃了幾口稀飯,便放下了筷子。中午,林光持醫師夫婦,循例進來替他看病,也像最後幾週一樣,跟師尊一起吃中飯,他仍跟早上一樣祗動了幾筷,根本沒有動他面前的大半碗米飯,光持一再勸師尊多吃點,最後祗得半賭氣半開玩笑地說:「師尊,您以前說自己是飯桶,可以祗吃飯不怎麼吃菜,您看我也是飯桶,我不但可以吃三碗飯,而且能把幾盤菜都吃下去。」他把三盤菜一掃而光,並示意我和敏皈各負責另外兩盤,師尊一直以既羨慕又無奈的表情看著我們,最後,光臥端上四盤切成一塊一塊的哈蜜瓜,師尊仍勉強吃了一小塊,把他盤裡十幾小塊分給我們三個人。當天晚上,我和師母跟他一起吃晚飯時,記得他祗吃了兩、三口,便逕自坐回到長籐椅上。

最後一次會客

  師尊十二月十一日夜晚九時卅分,在鐳力阿接見了最後一位訪客同奮趙玲玲教授。趙玲玲同奮和夫婿是在當天中午開車跟大陸名氣功師李建軍到新竹一處盛產七彩土的山上,掘出三塊七彩石,因為沿途一直大塞車,直到九點多才趕到鐳力阿道場。師尊本來在臥室躺著準備要著衣出來,但已力不從心無法很快穿好衣服。這時他們已由光傑、光中兩位陪同到內屋,師尊當時還問起許歷農主委的健康情形,並特別表示,下一次到台北要去看他。除了這一段極短暫的談話外,師尊已沒有精神再往下講,可是,他仍一再叮嚀光傑要替他們兩位安排住宿。後來他們兩位在外面起坐間陪師母看金馬獎頒獎典禮實況現場轉播時,師尊特別又起來由光超扶他出來小坐,還再度問起他們的住宿情形,也由此可見師尊任何時間都由衷對每一位同奮關懷備至。

最後一次散步

  師尊最後一次散步是在光田醫院後樓六樓病房,坐著輪椅在走廊匆匆地推著走了一圈。那天十二月十九日,當天下午三、四點,我們大家期望師尊第二次為了完成再一次核磁共振而注射安眠劑和鎮靜劑的藥效過後,能夠完全清醒過來,但是出乎意外的是他老人家清醒程度實在太不理想。記得第一次注射清醒後,還替他老人家刮了鬍子,再在外面走廊的木靠椅上勉強坐了一會功夫,這次,卻一直閉著眼睛躺在病床上,經過一番勸說後,才同意這樣坐輪椅在外面散散步,從此再也沒有從病床上起來過了。不到廿小時以後,第二天下午一點四十分,他便在病床上停止呼吸,經過急救送進加護病房。

最後一張遺書

  早先,師尊住進光田醫院的第一週裡,他曾在病榻上,當著維生樞機面前,要來一張病歷紙,便在上面用原子筆還很清楚地寫了四個字:「中華一家」。這也就是他老人家從鐳力阿到光田醫院一直心心念念的一樁事─兩岸和平統一。

最後一句遺言

  大約再隔一、兩天,師尊特別再在病榻上喊來維生樞機,要他俯耳過來他的枕邊,清晰地說:「快!快回去鐳力阿稟告兩位聖師祖:大陸廣播電台和台灣廣播電台都在播報兩岸和平統一的消息。」我一直相信師尊可以看得到未來發生的事,我自己有過親身的經驗。有一次他老人家提到一件我個人的事,當時毫無一點跡象,但在兩、三年後卻完全不錯的發生。我聽到維生樞機講起這件事,特別這是師尊在病榻上所講最完整的一句話,我對這句預言有充分的信念。記得師尊十二月十三日住進光田醫院到廿日轉入加護病房,我差不多都隨侍在側,因為他拿下了自己假牙,再加上身體虛弱,根本講不清楚一句話,他這句最後遺言卻講得那樣的清楚,還有什麼可以置疑的呢?

  十二月廿二日文略導師轉述師尊一段話,師尊一直請求 天帝同意他兩項願力:一願以此軀殼來化解明年(一九九五)兩岸的緊張情勢,力保台灣二千一百萬同胞的生命財產的安危;二願能用自己的軀殼生命,換取提前實現三民主義統一中國的和平曙光。從以上的敘述當中,我們可以看出師尊當時已清楚體認到 天帝會同意他的請命,他也願意承受一切精神肉體上的煎熬和痛苦。但另外他心心念念的還有天帝教今後宏教的前途以及對每一位同奮的關愛。師尊一生強調,不為自己打算,不求個人福報,從他最後一段人生的路程上可以說已經把這一句話發揮到淋漓盡致的地步了。

 ●師尊的四位公子長跪師尊臥榻之旁。(黃光戒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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