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水源流 第三章 天作之合(七)

智水源流 第三章 天作之合(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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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7-05-25 11:25

上海是滿佈墮落陷阱的地獄

  上海是中國第一個面對海洋開埠的城市,它亦是第一個接受西方物質文明的城市,它是一個欲望的城市,也是一個到處滿佈人性墮落陷阱的城市地獄。

  租界時代的上海人,追求的是聲色之娛、犬馬之博、貨利之逐、口腹之恣。因之,生活在上海的人誰也拒絕不了「聲色犬馬」,更拒絕不得「貨利」和「物欲」。

  「聲色之娛」,歌台舞榭,各式舞廳和夜總會,在燈紅酒綠的夜上海極盡多采多姿,使紅男綠女流連忘返,尤以會樂里為中心,名為書寓的長三堂子,更是腰纏鉅金、走馬章台的豪客巨紳、公子哥兒銷金,蝕骨,斷魂的樂園罪藪。

  「犬馬之博」,自然是當時上海特有的「跑馬廳」、「跑馬場」以及「回力球場」。在賽馬、賽狗、賽球的美名掩護下,每每使許多人一擲千金,紙迷金醉。

  「貨利之逐」,則是當時以「物品」、「證券」,以市場供需的功能,名為「交易所」,實為「投機所」,在這種投機場所中,可以使少數人不勞而獲,卻讓多數人在大魚吃小魚的人為操控下,傾家蕩產,甚至跳樓自殺。

  「口腹之恣」,是上海人最大的物欲享受,因為上海是華洋雜處的地方,又是中國對外通商的第一大商埠,百貨聚集,各地的商品與物質文化都薈萃在上海,何況蘇州、杭州、揚州、常州都是鄰近上海的腹地,而且都是飲食傳譽的城市。因此,「吃在上海」成為當時上海人所引以為傲的。同時「朱門酒肉臭,街有餓死莩」,亦成為上海人自我反省的兩句警語。

說放下就放下的才是大丈夫

  玉階十二歲負笈上海,三十二歲西北行道,在上海紙迷金醉、燈紅酒綠的欲望城市沉沉浮浮二十二年,他是人,是青年人,自然有人的欲望,誰能拒絕得了聲色之誘、貨利之惑、口腹之享、犬馬之樂耶?我的體會是,經不起欲望的誘惑是常人,但是能夠說放下就能放的才是大丈夫。

  當年,上海社交生活圈的活動大都集中在所謂的「長三堂子」。

  上海的「長三堂子」多半設在四馬路「東薈芳里」和「西薈芳里」、「會樂里」,後期老上海都以「老會樂里」為代表。「長三堂子」它的風味略同於台灣早期的酒家,但都是以個人獨樹一幟為主,並不是湊集了許多人共同創一個招牌,略具「家庭風味」,賓主之間尤其親切。主人標榜著「賣藝(色)不賣身」。事實上賓主間的男女關係,不經過約模一年半載的長期經營,經過「舖房間」、「吃花酒」、「出堂差」,千金揮灑,不可能讓女主人滅燭留髡。

  所謂「長三」,則是當時的「公定規格」的基本消費額,出堂差侑酒三元,到堂子裡打茶圍也是三元,但如果要「設局」,即「吃花酒」或「設賭局」,一桌酒席或者一桌牌,則非十餘元莫辦,至於像杜月笙、盛老四這些豪客人物,到「長三」的花間作為應酬交際場合,豪興一起,信手揮灑,一賞千金,打一場牌可以抽頭三、五千元,出手闊綽,真所謂「紙迷金醉」。

  上海的長三堂子它起源於清代的蘇州書寓,清代的江南名妓從陳圓圓到賽金花,大都出身蘇州,流風所及,上海的長三堂子亦假稱為書寓,而一些「紅倌人」亦都自稱是蘇州木瀆人,也莫不講一口蘇州吳儂軟語的「蘇白」。

  不經一事,不長一智,沒有親身經驗的體會,永遠不會了解男人在燈紅酒綠的風月場合中,他們的心理狀態,也永遠不會懂得聲色場合中的鶯鶯燕燕們是如何降伏男人的心。

坤德重柔順 善待李夫子

  我曾經陪伴玉階熱情地出入過這種「以酬應為名,以荒唐為實」的風月場合,也冷眼旁觀過那些平時道貌岸然不苟言笑的道學先生,在妖嬈多姿的嬌俏柔媚的北地胭脂與南國金粉前,假酒裝瘋的邪氣醜態。我曾經親歷過上海花事荼靡、艷名大噪的所謂「四小金剛」中最負艷名的富春樓富老六和雲蘭芳老三。她是杜月笙一手捧紅的上海名妓,尤其在策反直魯軍閥畢庶澄,她扮演了非常重要「美人計」中的角色。富春老六,長身玉立,顧盼多姿,儘管淡抹素妝,仍然艷光四射,不要談男人們為她魂授,連得我都會動心。怎麼不使得軍閥畢庶澄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在她的銷金窟裡花天酒地。

  同時我也看到過與我們熟稔的海華老七,丰神淡雅,綽約多姿,第一次看到她,猶記得家常打扮,穿一襲軟緞夾襖,剪裁合身,梳一個橫愛司頭,楚楚動人,軟綿綿的「蘇白」使人心醉,不管她雙眼灼灼望著你,或偶而秋波一轉,連得我一個女人家都會感受到她懾人魅力,心旌盪漾,正是我見猶憐。

  尤其當侑酒的麗姬嬌娃翩翩而來,烏師琴弦揚起,笙歌嗷嘈,誠然不知今夕何夕?讓人忘憂、忘時、忘年。

  從酒酣面紅時,我和一些女孩子們細語時,頗讓我砰然心動地聆悟到一些事,濟佛祖告訴我:「坤德重柔順,善待李夫子。」「柔順」應是聲色場合的女人降伏男人最大的法寶,她們彷彿有一份共同的性格和共同的語言:「到這兒的男人、客人,他們需要的就是開開興興,他們不喜歡聽的話少講,他們喜歡的事情就當做你自己喜歡的事情去做,因為他們是我們的主人!」

  海華老七在促膝密語時,殷殷地告訴我:「妳的先生、脾氣強、心腸軟、負責任、有尺寸,是少見的好男人,妳真福氣。順著他,心理多一點他,少一點自己,你永遠是他心坎上的硃砂痣。我認識他已經兩、三年了,結婚後他就很少來堂子,偶而也會叫我一個堂差。」坤德以柔、以順。何況,玉階是我一生一世所仰仗、依賴,他就是我的天,他就是我的神,他就是我的終身的主人。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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