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敏堪  1998-08-01 11:45

　　王鳳儀善人力倡女義學，期使人根優良，天下大同；老子三寶思想，亦源自於坤元柔順、謙卑、堅忍、博厚、剛直的德性，「女教」究竟對人生、對兩性關係有何裨益？我們來看看明道、厚德、親力、和力一家人怎麼說！

昌明婦德女道─教養孝子賢孫，讓世界由小康變大同

　　厚德看了一眼明道，神秘地說：「還有一件事與胎教、幼教大有關係。」明道挺有興趣地問：「到底是什麼事這麼神秘？」厚德頓了一下說：「女教。」明道、親力與和力三人異口同聲詢問：「女教？」厚德看著三人驚訝的面孔，噗哧一笑，終於娓娓道出：「中國歷代以來，總是認為女子無才便是德，並不積極提倡女人受教育，直到清朝，大善人王鳳儀先生的想法不同於流俗，認為女人應該受教育，倘若女人不讀書，那能明白事理？不明白事理，那能當賢妻良母？生些糊塗子女，世界才不清平！因此王鳳儀先生在當時就倡辦女子學堂教育婦女，謂之女教。王鳳儀先生還語露玄機地說：『以天時來說，聖人生在小康時代，專教男子希聖希賢，是先來開天；我提倡女義學，昌明婦德女道，是後來闢地。將來女子也能做官，也能治國。』王善人認為小康世界要變為大同世界，就要有無數的賢妻良母，多教養一些孝子賢孫，使人根優良。我認為生在現代的女性是幸福的，受教育的機會和男性一樣，是古代的女性比不上的。」親力看了一眼和力，揚了揚眉毛說：「是啊！現代女性是很『明白事理』，也因此變得常常和男性辯論抗爭，使男性在女性的成長聲中感到恐懼和壓力，難怪有人問光赦同奮：『未來的廿一世紀是科學的世紀還是宗教的世紀？』光赦會回答說：『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廿一世紀一定是坤道的世紀！』」大家聽了哄堂大笑，兩個小傢伙似懂非懂也跟著笑。

　　和力想起先前「據理力爭」的目的是在追求兩性的和諧，但是自己「據理力爭」的態度和表達方式，非但不能達到和諧，還可能引起兩性的戰爭，於是和力笑容可掬，聲音柔美：「親力，對不起，剛才我不應該對你人身攻擊。」親力聽了和力的道歉，心也軟了，心平氣和之下，反省自己也有需要修正的地方，於是勇敢地說：「和力，我也有必要修正一下自己的『大男人主義』，因為現代的社會結構以及兩性關係已與傳統大不相同了。」明道對兒子的勇於改進贊成地點點頭，趁此也提出了他的見解：「對於傳統既要有承襲也要有轉化創新。中國目前正踏入現代化的歷程之中，不僅是傳統與現代發生衝突與融合，中西方文化也同樣碰到衝突與融合的過程。我非常贊成沈清松教授對中華文化型態的見解，他認為未來中華文化的模樣，我們尚無法清楚地勾勒出來，然而可以肯定的，它既非守舊的傳統文化，亦非無根的現代文化，而是一個在現代力圖創造的傳統，在傳統覓得根源的現代。因此它不再是純粹的傳統中國文化，或是乾脆全然西化的現代文明，而是經過棄劣揚優的良性綜合文化型態。同時，我認為不管那一種型態的文化，如果要迸發出燦爛的光芒，其中一定要有道德的成分，有道德始成世界，有道德始成國家。」親力與和力聽完明道的陳述，有一股莫名的感動。

推廣易經坤卦之德─既可齊家又可治國平天下

　　明道舀了一碗布丁豆花，然後指著厚德說：「可以請你媽媽說一下『老子對易經坤卦之德的推廣運用』，這也是你媽媽幾十年來的馭夫術。」和力頓時眼睛亮了起來，耳朵也變得靈敏，她很有興趣知道，盯著厚德說：「媽，由近來一連串有關兩性感情婚姻決裂的社會案件以及電視上的兩性節目『非常男女』和『真情相對』顯示：現代社會多元化的發展以及男女教育機會的均等，使兩性無論在工作、愛情或婚姻上有更多的選擇，因此造成現代的感情和婚姻普遍來說，多元複雜變化無常。那天我和幾個朋友談論到最近贏得十一項奧斯卡金像獎的當紅賣座電影『鐵達尼號』，片中男女主角生死相許的愛情的確令人感動，但是如果鐵達尼號沒有沈沒，男女主角得以結為連理，共同生活，處在現代的社會，不知道他們那份堅貞偉大的愛情是否經得起時代及現實的考驗。像爸媽結婚幾十年，柴米油鹽之餘，依然相對含情脈脈，互相疼惜互相欣賞，彼此成為不可替代的『絕配』，在現代幾乎已成絕響。媽媽，我很想知道，什麼樣的智慧才能經營出這樣一個相看兩不厭的愛情和婚姻……」親力突然插嘴：「和力，妳是不是認為我們的愛情和婚姻出了問題？」和力轉頭逼視親力，有點火氣地說：「難說！我怎知道你有沒有帶著面具跟我一起生活？」親力也有點火藥味地回答：「我還想問妳是不是有一個心靈的黑盒子藏著祕密呢？」厚德看著眼前一對剛和好的歡喜冤家又要掀起戰火，馬上攔截道：「你們兩個到底要不要聽我講？」親力與和力互瞪一眼，然後異口同聲地說：「要！」

　　厚德表示：「我先講一些大原則，至於適用的細節另外找個時間再談，否則，我們這頓飯不知道要吃到什麼時候才結束！」厚德開始述說：「其實『老子對易經坤卦之德的推廣運用』不僅僅是你們爸爸笑稱的馭夫術，那只是小用─齊家，它還有更大的用途─治國，例如，漢初的君臣尊崇黃老思想，採納『老子對易經坤卦之德的推廣運用』，因而締造了中國歷史上的文景之治。所以這個理論，不只是女性要明瞭，男性也要了解，作為人生守則，必會有和諧融洽的人際關係、祥和的社會。」和力怕婆婆口乾，挾了幾塊西瓜片放在盤子上，送到婆婆面前，厚德謝過和力繼續說：「中國思想的主流為儒道兩家，儒家講人道多天道少，道家則講天道多人道少。王邦雄教授認為，山代表儒家的性格，水代表道家的性格。中國有儒道兩家就好像世界有山有水一樣，山是不動的，可以依靠的，總在那個地方；水是流動的，可以應變的，充滿靈氣靈感。光有山好像缺乏一份靈動，光有水又好像缺乏穩定，所以山的周圍總要有水環繞漂流，山水要在一起，山高水長，共存共榮。中國人有儒家，使我們的生命人格有一個方向，有一個典範可以遵循，讓我們能夠穩立如山，安身立命；中國人有道家，使我們的生命人格不僵化，不固執，不死守，不呆板，讓我們能夠靈動似水，因應變遷。儒道融合使生命充盈飽滿，生機蓬勃。」厚德吃了一塊西瓜後接著說：「因為儒家講人道多於天道，道家正好相反，因此大家對儒家的人道比較耳熟能詳，今天就讓我們談談道家的人道，以老子的三寶─「慈、儉，不敢為天下先」為題，老子的三寶思想源自於易經的第二卦─坤卦，坤卦所表達的是坤元柔順、謙卑、堅忍、博厚、包容、剛直的德性。」和力忍不住插嘴問道：「為何坤元德性中既有柔順又有剛直，豈不互相矛盾？」厚德解釋：「坤文言曰『坤至柔而動也剛』，坤元極其柔順、謙卑、堅忍、博厚、包容，能承載容納萬事萬物，但當其行動時卻發揮出剛直的力量，才能成就萬事萬物。」親力與和力聞言才恍然。

老子三寶─表徵坤元至柔至剛覆載廣博之德

　　厚德又接著說：「易經坤卦所表徵的德性，影響了老子，老子因而提出『慈故能勇，儉故能廣，不敢為天下先故能成器長。』。我對『慈故能勇』的體會，慈是一種悲天憫人、博厚、包容的德性，一旦發為行動，則極其剛強，是一種仁者無敵之勇，能有所擔當，能濟世救人，不同於由不慈發出的匹夫之勇─只會徒增亂象。我對『儉故能廣』的體會，儉不是小氣，而是節省，是一種堅忍的德性。節省可分為兩方面，其一是物質的節省，節省了之後，才能作他日之用，能長期使用，才能用得更多更廣。其二是精神的節省，精神若亂用，想這想那，追求這追求那的，整個精神便被分割掉了，所謂的『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馳騁畋獵令人心發狂』，應該把精神集中起來作更廣大的用途。至於『不敢為天下先故能成器長』的意思是，道家講正言若反，你不要它，你才可以有它；懂得辭退謙讓，才能前進顯赫；不要天下的人才可以治天下，不敢為天下先是一種柔順、謙卑、堅忍的德性，因為謙下，萬物自然匯集，猶如大海之納百川，所以能為萬物的首長。」和力記起了一件事，接著說：「首席承天智忠玄君（坤元輔教歸證後的封號）曾經下了一篇聖訓，談到她老人家自領命下凡，即襄助師尊行道辦道，總是以慈悲為懷，把自己擺在最後，將眾生、帝教、李家擺在前面，一向不善於表現自己；也提到由於現實環境與社會型態的轉變，女權一再抬頭，女德受到忽視，混淆了坤道在中國固有家庭倫理所應扮演的角色與重要性，間接導致目前社會問題層出不窮，首席承天智忠玄君勉勵帝教坤道同奮，凡事不忮不求，多包容，多體諒，家和萬事興，家是坤道實踐女德的最好之處，先盡了人母、人媳、人妻、人女應盡之責，坤德才能圓滿；最後提到修道要有道伴，更要有後盾，家即是精神支援之後盾，盡心盡力於人道，修天道才會有所成，惟有天道、人道齊頭並進，性命雙修、夫婦雙修，人生才有意義。我認為首席承天智忠玄君所談的女德，與老子的精神相近。」厚德點點頭，並補充說：「老子的三寶，不只女人要懂，男人也要明白，因為一個大女性主義者或一個大男性主義者，在兩性關係和婚姻關係裡面扮演獨裁者的角色，對雙方來說都是不恰當的，只要有一方是壓迫者，另一方是犧牲者，就會毀壞兩人關係中的平衡和豐富性。女作家曹又方女士曾舉了一個良好的兩性關係的例子，法國的哲學家沙特和女作家西蒙．波娃兩人都是非常有成就的人，感情非常好，他們既是情侶，也是朋友，又是彼此的老師，角色非常多重化。因為他們有同樣的認知，有同樣的境界，能夠平等、真心的對待彼此。想要使兩性的關係和婚姻的生活更豐富，感情更堅固，兩個人在各個層面上能夠多連接多接觸，能夠有很多的共同語言、志趣和了解，這樣的關係才會是非常穩定和美好的關係。」親力與和力聽了厚德的一席話，感動之餘，不約而同地問：「媽媽，妳怎麼了解得如此多如此深刻？」厚德臉上帶著微笑並且看了明道一眼：「跟你們爸爸在一起生活了幾十年，耳濡目染下就喜歡上了人生哲學，另外，人生的經驗多了，也會自然而然地愛上人生哲學。」明道忍不住開口對親力與和力意味深長地說：「每天勤做五門功課，也會使人喜歡上人生哲學、自然和宇宙，你們就從每天的實踐中慢慢去體會吧！」厚德再語重心長地補充說：「什麼時候該用儒家，什麼時候該用道家，只要自己能不斷地鍛鍊智慧和修養，自能神妙地運用。」

　　龍龍和娃娃已吃完了飯，兩個小傢伙自成一個小天地，正在比賽背說電視上的廣告詞，龍龍學著電視上SKⅡ（化妝品）的廣告詞：「你在看我嗎？沒關係，你可以再靠近一點！」娃娃接著用嫩嫩的童音說著媚登峰的廣告：「Trust me，you can make it！」又換到龍龍說：「有緣無緣大家來做伙，燒酒喝一杯，乎乾啦！乎乾啦！」輪到娃娃，娃娃一下子詞窮說不出來，龍龍學親力挑眉毛的動作對娃娃說：「妳若說不出來，妳就輸了喔！」四位大人聽兩位小傢伙說得廣告詞無傷大雅，就由他們去。明道望著一對說笑的孫兒孫女有感而發：「教育是一件大事，剛才我們也只談到了胎教、幼教和女教，其實教育還包括，青少年教育、青年教育、成人教育、老人教育、學校教育、社會教育、特殊教育、宗教教育……等，每一項都重要，每一項都需要投入心力，要做的事情還很多！」這一頓飯三代同堂連環「炮」，雖然漫長但大家都覺得餘韻迴旋，在大家一起分工合作收拾餐桌，清理碗盤之後，又轉往客廳繼續談論。

有能力的愛─來自開放的自我，具備引導心智成長力量

　　在寬敞明亮的客廳中，和力將泡好的茶，分別倒入明道、厚德、親力與自己的杯中，四位大人邊喝茶邊談，龍龍和娃娃則在一旁共同組合積木。

　　明道喝了一口茶說：「今天的教育，最缺乏的是愛而不是設備和資源。」和力熱切的回應：「師尊也曾經說過，人類最大的苦難根源，出自於『恨』，而沒有『愛』。」親力眼睛明亮、聲音真摯：「有一位農夫寫信給愛因斯坦，請教如何才能使兒子也成為一位傑出的科學家，愛因斯坦回信：『真正有價值的東西，並非從野心或只有責任感產生，而是從對人及事物的愛與熱忱產生。』」厚德慈祥地看著兒子親力，問說：「你還記得當初你在選擇工作時，我提醒你某本書中的一段話嗎？」親力馬上熱烈地回答：「當然記得，『生命在熱望中成長，但是所有的熱望都是盲目的，除非具有知識，所有的知識都是無用的，除非有工作，所有的工作都是空虛的，除非有愛。』媽媽，再一次謝謝您，因為您的提醒，我選擇了一個我所愛的工作，即使再累再倦，碰到再大的困難與挫折，因為我對這份工作的愛，使我能夠一直積極向上樂觀奮鬥。」明道含笑點頭，深刻地說：「愛是生命生活的根本，但是人常常迷失在細枝末節的名利、得失，而忘了根本。」親力問說：「愛的內容是什麼？」親力話聲一落，和力接著虔誠地背誦聖經歌多林前書第十三章的一段話，龍龍和娃娃也加入背誦：「愛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不嫉妒，不自誇，不張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處，不輕易發怒，不計算人的惡，不喜歡不義，只喜歡真理，凡是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愛是永無止境。」三人背誦完，受到明道、厚德與親力的讚美，原來和力曾經教過兩個孩子背誦過這段話，明道表示意見：「這首歌可以算是愛的內容。」厚德也表達她的看法：「我認為『愛是付出，付出就會傑出；愛是投入，投入就會深入；愛是關懷，關懷就會開懷；愛是了解，了解就會諒解；愛是磨練，磨練就會熟練。』也可以算是愛的內容。」明道點頭表示贊同，並且補充說：「不管愛的內容是什麼，有一個愛的原則必須把握住，就是所給予的愛必須是有能力的愛，而不是沒有能力的愛。其間的差別，有能力的愛是無條件的，來自開放的自我，具備引導心智成長的力量，『我愛你是為了你，因為我知道你的處境和需要，我知道我是我，你是你，我愛你成為你自己』；沒有能力的愛是有條件的，來自封閉的自我，不具備引導心智成長的力量，『我愛你是為了我，因為你好即是我好，我只想到我，壓根忘了你。』」聽了明道的話，親力與和力對愛有更深一層的認知。

　　突然，門鈴響了，大家覺得訝異，面面相對，親力問和力：「妳有約朋友嗎？」和力想了一下說：「沒有啊！或許是來收保險的，算算時間應該到期了。」和力說完跑去開門，門一打開，只聽見和力快樂地驚呼：「怎麼會是你們？」和力轉頭對親力說：「你看是誰來了！」親力起身一看，原來是親力的好朋友長風和他的太太玲瓏、女兒平平、兒子安安。親力也忍不住喜悅地驚呼：「你們怎麼會來呢！」溫文儒雅的長風開口解釋：「幾天前龍龍打電話給平平，說你們買了迪士尼卡通英語教學錄影帶，要平平和安安有空過來一起看，剛才我們到你家附近的商場去購物，買完東西，平平和安安即吵著要過來看錄影帶。」長風的太太玲瓏個性熱情開朗，笑著說：「其實，不只平平安安想過來，長風和我也想過來看看你們。」親力、和力、長風和玲瓏四位大人含笑相視，由彼此的心中飄送出縷縷的溫馨。親力與和力引領長風一家人至客廳，長風和玲瓏向明道和厚德行禮問安：「伯父、伯母好！」平平和安安也隨後行禮：「爺爺、奶奶好！」明道和厚德笑呵呵地說：「好！好！你們坐，坐下來說話！」六位大人在客廳坐下，而四個小傢伙早在抱在一起笑在一起了，四個小傢伙年齡相近，彼此投緣得很。親力開口道：「龍龍，娃娃，你們帶平平安安到書房去看迪士尼卡通英語教學錄影帶吧！」四個小傢伙歡呼興奮地跳躍幾下，在龍龍的帶領下，一溜煙地往書房去了。

　　和力到廚房準備了水果點心，端到客廳招待兩位好朋友。在和樂融洽的氣氛中，明道、厚德、親力、和力、長風與玲瓏六人邊喝茶邊談，長風提起一件事情，引發大家熱烈的討論。到底長風談到那一件事情呢？各位親愛的讀者，敬請期待「親和雙向道」第二個單元。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