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感懷的歲月(下)

值得感懷的歲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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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普珍  2002-01-01 12:10

─記述撰寫本師世尊年譜的緣起、經歷與收穫

對於本師世尊的一生,
普珍藉用聖訓的一段話來詮釋:
「修道自有道考、家考、人磨、事磨;
只要一秉初心,心超物外,不為境累,
以積極、樂觀、進取,勇往直前,
奮鬥到底,必有感應、必有成就。」

(四)重重的考驗

母親罹患癌症三期 驟然離世

  不過,想完成這部著作,確實不是件容易的事。除了蒐集資料的過程耗時甚長外,來自人事上的壓力亦著實不小。

  起初,教史編纂委員會同仁對於我能夠找到一些教外資料,的確感到十分欣喜,但他們對我在世尊家世及其青年時期事蹟的表述上,卻有點兒「不敢」接受。不過,在經過心平氣和的溝通後,大家總算能夠尊重專業的意見。

  除此之外,來自家中的考驗,對我而言是最大的。除了父親(光韜同奮)常常不能諒解我為何花那樣多的心血在這上頭之外,家人的健康狀況,亦不時困擾著我。不過,就前者來說,經若干時間的溝通後,父親總算能體諒我的用心,並支持我撰寫該著。至於後者,亦即家母與舍弟的健康情形,才是真正的「大考驗」。

  八十六年十二月間,母親的身體出現了問題,而緊急送到台大醫院動手術。後經醫生診斷,判定為子宮頸癌第三期,必須配合電療醫治。因此,撰寫年譜的進度多少受到了影響,尤其在她手術結束後的一個月內,我幾乎形影不離,在這樣的情況下,當然做不了什麼事。八十七年四、五月間,家母做完電療回家休養。當時,我曾上報告至鐳力阿,請求仙佛指示家母病情。結果,法源首席童子答覆道:家母「陽壽將盡,人間當有心理準備」。天啊!這對我們而言,真是晴天霹靂!因此,在我和靜應的鼓勵下,她同意參加八十七年下半年開辦的正宗靜坐班,希望能藉此調養身體,以收延年益壽之效。

  不過,惡運的腳步並未因此減緩。母親的身體因電療的關係日漸虛弱,沒辦法像一般人一樣正常飲食。而且,每週至天極行宮上課時,都要忍受路上塞車之苦,到達目的地後,又只能拖著病體勉強聽課,連會禱都很吃力。在此情況下,實在不能期望她在靜坐和誦誥方面能有什麼進展。更糟的是,當時舍弟的癲癇症也一直影響著她的病情,讓她無法安心養病。不久,母親撐不下去了,她向我提出退出本期靜坐班想法。當時,父親看到她這個樣子,心中實在不忍,也建議讓她退訓。因此,我只好在無可奈何的心情下為她上呈報告。那時,她連道名都沒賜到!

  此後,母親的健康情形每況愈下,除了有飲食上的障礙外,甚至還會看到一些無形的東西,她曾不只一次地表示,自己恐怕活不過冬天了。我們為了安撫母親的情緒,除了盡量在吃的方面順從她之外,也常跟她說些鼓勵的話。那時,我們知道,她很擔心我和靜應的婚事,因此我就和靜應說好,一定要讓她開開心心地看到我們完婚。婚後一個禮拜,母親為了不讓我們遺憾,鼓勵我和靜應去度蜜月。當時,我看母親的狀況尚好,心想只要在度假期間時時關心即可。不過,我們因擔心家中情況,所以也不敢玩得太遠太久。因為家父的身體尚屬硬朗,故而照顧母親和弟弟的重擔,就暫時落在他肩上。

  蜜月期間,我每天都打電話回家報平安,並關心家母的病情。起初,以為她的狀況應該不會有什麼變化才對,但愈到後來,愈感到不太對勁。同時,靜應也連作了幾天的怪夢,好像預感到有什麼事要發生。蜜月的最後一日,我們來到台南,在與同奮用過晚餐後,我突然靈光乍現,想到台南市初院祈禱,一入大門,見到黑板上有通留言,告訴我趕緊打電話回家。我心想,兩三個鐘頭前,我才與家中連絡,怎麼會……。結果,果不其然,電話撥通後,父親著急地說:「你媽媽已經不行了!」於是,我帶著緊張的心情上光殿稟報,祈願能夠見到家母最後一面,然後就驅車北返。

  深夜一點,我們回到了中壢,還未及返家就直接到醫院。看到家母正在急診室中,狀況危急,因此,我立刻為她辦了轉院手續,轉診至台大醫院。經過急救後,家母被送進加護病房觀察,經診斷是腸胃道出血。光思開導師聞訊後,亦曾至醫院探視。那時,我們心裡都了解,此時,只有「盡人事,聽天命」了。往後兩週,家母的病情時好時壞,但我每天都利用探病的時間,鼓勵她看開一點,並為她作天人炁功,靜應則幫忙按摩她的手腳。同時,我倆亦日誦廿字真經一百二十幾本迴向給與她有緣之求超靈。二月一日凌晨,家母安然走了。

  母親回歸之後,我心想一定要辦好她的後事。由於當時年關將近,因此喪事的舉辦刻不容緩,必須在一週內完成。那時,我考量到民間習俗對於喪葬往往極為舖張,華而不實,所以決心全程採用天帝教飾終儀式。在那段時間中,教內同奮,如台中林光系同奮、桃園縣初院蔡光思開導師、天鎮堂副主事游光羨同奮……等,都給予許多支援。值得一提的是,在家母大斂當天,王光診、游光羨、呂靜袖、李光勁四位同奮亦前來葬儀社助唸廿字真言,就在家母靈體置入靈柩的那一刻,大家都看到她的身體非常柔軟,面容祥和並泛著紅光。而且,在第二天的飾終大典中,來自台北、桃園的同奮將近二十位,幾乎佔參加總人數的一半。同時,光思開導師亦轉達首席使者的慰問之意,囑我節哀順變,好好把世尊年譜完成。在心情灰暗之際,同奮的關懷鼓勵,彷彿是天降甘霖般滋潤著我的心田。

(五)走出陰霾,重見天日

家運出現轉機 幸福雖遲來卻甘甜

  家母的飾終典禮結束後,我積極準備四月中旬的博士候選人考試。期間,我對出題的方向作了相當程度的預測,並對答題時的臨場應付能力感到滿意。依過去經驗,只要答題順手的話,幾乎都沒什麼問題。但成績公布之後,卻讓人大感意外,所報考的兩科都沒過關。當時我的心情真是低落到了極點。心想,自己怎麼會這樣坎坷呢?為了撰寫世尊年譜,竟付出了那麼多的代價!內心真是充滿了挫折感。但經過相當時間的調適,我覺悟到,此次資格考之所以受挫,並非因為自己不用功,而是由於客觀環境所造成。後來我下定決心,立志要先完成世尊年譜的初校工作,再論及其他。

  就在致力於這項工作的同時,家運出現了轉機。原先走路跌跌撞撞的弟弟,說也奇怪,竟肯接受醫生的抽血檢驗及作腦波圖(他本是拒絕和醫護人員配合的病患),並且在醫生調整藥的方式之後,癲癇症已獲得控制,同時,走路不穩的情形也得到了改善。再者,目前家中請來的外籍看護亦任勞任怨,十分盡責,不只將環境清理得很整潔,而且也把舍弟照顧得很好,大大減輕了家人的負擔,而全家也因此恢復了生機與和諧,這正是長久以來我們所盼望的!對於這得來不易的幸福,我們一家人特別感激上天的慈光加被。而這剛好也印證了首席正法文略導師戊寅年底對我所作的考評,茲將內容錄於後:

  普珍:懂得向道奮鬥,不畏縮、不氣餒,堅持下去,終有雨過天青之時。

  雖然這個幸福來得遲了些,但我深信家母在天之靈看見家中的景況,必然感到非常欣慰。而在家中情況好轉之後,我得以無後顧之憂地繼續世尊年譜的校改工作。三個月之後,年譜的複校工作亦告完成。

(六)世尊人格對我們的啟示

逆境中依然樂觀奮鬥 相信有天會感動天地

  根據研究,世尊從五十至七十八歲這廿幾年,是他一生中最灰暗的時期。除了前半段接辦《自立晚報》期間因政治性因素兩次被迫停刊外,連民國五十四年冬的退出,亦是受到政治性因素的牽連。退出報界後,世尊為了籌措教財,做過很多生意,但多半血本無歸,舉債度日。這除了他本身不善理財外,就無形而言,與其於卅八年發表〈時勢預測〉洩露天機有關。如對照若干家書及日記來看,即可了解世尊當時,對債務逼迫的感慨。如他在六十三年三月十一日的日記中寫到:

  古有明訓:「但願苟全性命於亂世」,以我這七年來的經歷,深深體會此言之不虛,余自信生逢此會,應元謫降下凡,救劫而來,數十年順天命,奉師命,行道救世,第一,悔不該下華山到台灣,如仍居華山,至多遭共黨清算,一死了此殘生。……第二,自退出《自立晚報》,兒輩托天之福,均能自立,余應該安貧樂道,悔不該發大願心,幻想籌弘道基金,辦事業,迭遭失敗,以致這七、八年來債台高築,磨折種種,精神痛苦萬分,究不知是造化弄人,抑或自作自受。

沒有私心 天助自助者

  雖然,當時世尊迭萌厭世之念,但他還是設法在逆境中奮鬥,寄希望於未來。如六十四年十月,他在致美國二公子夫婦的家書上說:

  ……平心而論,以年齡來說,我們兩老身體健康,托天之福,總算都很好,尤其我不計春秋,早把年齡忘卻,這六、七年來儘管受金錢折磨,精神苦痛不堪;但是身體還能支撐得住,依然樂觀奮鬥。因為我有信仰,我有目的和願望,一息尚存,深信必獲 上帝佑我有一天達到目的,完成願望。我的目的是充實並宣揚我的《新境界:新宗教哲學思想體系》,我的願望是成立天人研究基金會。……我深深知道,你們兄弟都注重現實,對這海闊天空的天人研究基金會不予重視,大家認為以我目前債台高築的財務情況,是沒有實現的可能!

  但是,你們都忽略了一點,就是「天助」。所謂「天助」也者,就是「自助」,有志者事竟成。以我一生做事鍥而不捨的精神,以及早晚長期祈禱,深信終有一天會感動天地,達成我的願望;何況我自問大公無私,早晚祈禱,從來沒有為自已求過現世福報。我所求者是減輕地球人類劫運,減輕中國大陸苦難同胞災劫,確保中華民族復興基地台灣安定繁榮,我個人凡有正當所得,除了清償目前全部債務之外,決提四分之三擴充天人研究基金會,以及社會福利慈善救濟基金,同時成立財團法人天人研究基金會經營管理。我想,一個沒有私心,不為自己一家打算的人,應該理直氣壯,可以堂堂正正立身於天地之間。

  你們兄弟不免存有疑慮,以父親我這麼多年長期祈禱的精誠,為什麼到今天上天還沒有感應,依然窮困,仍在以債養債,告貸渡日?儘管你們都說不出口,但是我明白。一言以蔽之,第一是時機未到;第二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多方磨練我的身心,使我得到許多人生經驗。現在時機已到,我應努力以赴,盡人合天。我有預感,我希望的目標不大,天人研究基金會的基金款定為新台幣兩億元,相當於美金五百餘萬元,數並不算大。我有信心有生之年,一定可以籌足,樂觀厥成。……

  要說明的是,文中所謂「天人研究基金會」,正是「中華民國宗教哲學研究社」的前身。此外,在本函中,我們可以看出世尊當時的確有一種「有志難伸」的慨嘆,多年來的經商失敗,令兒輩們都認為他們的父親不可能實現理想。世尊明白這全是洩露天機所遭的天譴,但他又如何能讓別人了解自己的心境呢?不過,經過數年的努力,終於撥雲見日,得以如願以償。世尊在六十八年五月卅日的日記中回顧道:

  檢閱六十二年六月日記,有環境使我進退維谷,假使我無債務,我可隨時跳出塵間,放下俗事,專心修持,與世無爭,如今欲罷不能,精神痛苦萬分,大願不知如何可以實現,但願磨難早銷,還我救世行道,頂天立地,一吐積憤,仰天長嘯的一天。

  回想當時內心痛苦,可想而知,幸蒙上天知我,去春得變賣房產,償清債務,繼續為教奮鬥,既感慨又興奮。……繼而於六十七年夏,又由子達兒發願承擔其他全部債務,使得我得能安心為教奮鬥,始有今天天帝教之復興!據達兒最近報告,我的債務已經全部清償清楚,謝天謝地,我真正無債一身輕了!

  據如上所言可以看出,當時因為世尊三公子發願為其清償債務,世尊日後才能夠安心修道弘教,但他之所以能夠一償宿願,最主要還是因為六十五年春赴美考察世局,聽到老友彭昭賢所說「只要你去辦道,自然會有錢來」一席話的點醒。這才是世尊得以一展抱負的契機。

  回顧過去世尊的那段黯淡歲月,令人了解到,像他這樣有修為的人,還是會遭到許多人事上的考驗,這並不因為他有大神通而有所減少。尤有甚者,像世尊信仰 上帝如此虔誠,卻長期無法一展宏願,豈能說是 上帝不靈,或是世尊不夠奮鬥?這只能說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堅毅其所不能」的緣故吧!若將我們的橫逆拿來和世尊所遭遇的風風雨雨相比,我們真要汗顏了。若真誠捫心省懺的話,我們是否應該把昔日怨天尤人的心情,轉化為一股奮鬥的動力呢?

必要超越困境束縛 化為動力

  平心而論,信仰天帝教的人,多半是為了身家、事業與健康間題而來,真正以求道為動機而入教的,直如鳳毛麟角。世尊雖一再訓勉同奮「不為自己設想,不求個人福報」,上天自會多賜福報給奮鬥的信徒,但當我們參與奮鬥行列,熱心教內工作的同時,經常會遭遇到人事不和順的情形。許多人就因為這樣,喪失了犧牲奉獻的鬥志,負氣離開道場,將五門功課丟得一乾二淨。其次,就算沒有參與教內工作,只定期來誦誥的人,也有可能因為身家、事業與健康的情形沒有顯著改善而怨天尤人,不肯再來奮鬥。其實,同奮所重者,正是現實的「福報」與「感應」。若人事上無法馬上兌現,應該馬上反省自己,審視客觀情形。若動輒將責任推到仙佛身上,那跟玩大家樂的人求不到正確的明牌,就把神佛偶像「斬首」丟棄的行徑,豈非如出一轍?所以,不論同奮信仰的原始動機為何,最後一定要設法超越各種困境對自己的束縛,才能與上聖高真救劫的大慈悲願互相契合。若只一味停留在「求感應」與「求福報」的層次,這種信仰基礎是相當危殆的。

  因此,維生首席說,檢視整個有關第二天命時期(即「強調『天命仍在蔣公』,確保台灣復興基地,積極復興中華民族而奮鬥」的這個使命。就時間的斷限來看,正好是發表〈時勢預測〉以後,至成立中華民國宗教哲學研究社這廿幾年的時間)世尊遭受無形嚴峻考驗的黯淡歲月,應使同奮增進了對他老人家的積極認識:

  一、是「世尊知其不可為而為的擇善固執、道德勇氣的人格特質」。

  二、是「天帝教許多卓越的精神內涵,莫不是世尊親身體驗的啟發」。

  三、是「從人道返天道必須經歷永不退轉、永不迷失的嚴峻的艱苦道考」。

(七)總論

只要一秉初心不為境累 真誠奮鬥必有感應

  總之,在寫這篇回顧性的文章時,我的內心著實感觸良深。一方面我目睹到這五年多來世局的轉變及教內人事的變遷,再方面亦親身經歷了家中的變動。除了親眼見到舍弟病情的變化外,我也從一個有母親的人變成哀子,從一個單身變成有家室的人。這種種演變,似乎在八十二年第四期高教班期間仙佛對我的考評已經預見,文謂:

  現象界的一切乃因緣巧合而生相,不必太汲汲於此,放開胸襟迎接全新的自我,未來必會是一條康莊大道等候你,不可輕易服輸,要有勇氣奮戰到底。

  如今,總算通過一個階段的考驗,雖然過程很辛苦,但畢竟收穫良多。對於這點,除了要感激上聖高真的媒挾、提攜與照應外,更要感謝先慈於七十六年初引渡我皈依天帝。因為,若沒有昔日的這段因緣,也不會成就今日的我。所以,在世尊年譜完成之際,我願將這個功德迴向給她老人家在天之靈。當然,我更要將本著獻給本師世尊、坤元輔教與全教同奮,作為世尊百歲誕辰的獻禮。而世尊的一生,正好也可以應元都天少皇在八十八年十月十八日針對美國洛杉磯掌院所作的訓示來詮釋,文謂:

  同奮只要一秉初心,真誠奮鬥,必有感應。修道自有「道考」、「家考」、「人磨」、「事磨」,修道必經之過程,惟有心超物外,不為境累,以積極、樂觀、進取勇往直前,奮鬥到底,終有成就。……願上述的這番話,能引為修道的座右銘。

  縱觀世尊的一生的奮鬥經過,可以明瞭修道的歷程雖然艱辛,但成就卻不同凡響。在世尊年譜出版前夕,留下這段文字紀錄,一方面讓大家了解發願、行願、了願之不易,再方面也願同奮以世尊為法式的對象。文天祥說過:「哲人日已遠,典型在夙昔。風簷展書讀,古道照顏色。」雖然世尊已經歸證無形,但透過世尊年譜的詳實記述,相信大家仍能與他老人家「心心相印」,世尊的精神必然與真誠奮鬥的同奮長相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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