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捨得
王光我 2002-05-01 09:50
侍從長任內,夢見同奮們在戰火瀰漫、昏天黑地中,縞素緇黑,惶惶然跪侍師母,圍繞在一個似是被炸彈轟開的坑洞周圍。師母痀僂著身子,在一根高聳入雲的石柱前,昂然對著天空抖出一身的血淚,在天際的那一頭,化成陣陣甘露,遍灑大地。夢中見不到師尊,擔心這夢境不祥,私下跟幾位同奮提及,大家淚眼相對,噤不敢言。師尊證道後,望著豎立在黃庭的石碑,老我幾度泫然。
「天曹應元寶誥」說玄玄上帝:「創西天佛國,極樂佛國之主持。」我來自佛門,既知師母精通佛學,想請益,但開不了口。任職三年四個月,我依然聽不懂師母的家鄉話;剛上任時,在始院接到電話,師母要我看桌上是不是有「毛巾」,我找不到,回話說沒有,講了半天,光超一把抓過電話:「報告師母,墨鏡在桌子上。」哇勒阿彌陀佛,哇那也哉樣這毛斤斗係墨鏡。
民國八十年,我在鐳力阿接到敏騰從車禍中昏迷九十天後醒來的消息,奉師尊指示,跑去向師母報告,但見師母仰首誦了一聲「阿彌陀佛」。想再進一步請示,卻被老人家掛在眼角的淚水擋住,問不下去。師母在敏騰送進加護病房時,連續幾天俯伏參機正殿向殿主玄玄上帝哀求請命。敏騰醒來後,老人家一聲「阿彌陀佛」,把我從西天佛國震回參機正殿,尋尋復尋尋,驀然回首一切就在當下。
師母不讓同奮行跪禮,師尊證道的第二年,我奉准在黃庭旁,閉關百日修煉廿字氣功,無形指示我可以在門外迴廊走步,以資調氣。看到師母在對面迴廊晒太陽,我鞠躬,老人家不理我。如同當年師尊對放下炁療動作轉身向他行禮的同奮視若無睹一般,她看到的是一個應該禁觀修煉,卻又放不下人間俗禮的愚昧弟子。那段期間,早晨睡過頭了,會聽到師母拉長了嗓門叫我「死—蟲張(侍從長)」的聲音從迴廊的那一頭傳來。我清楚師母不會這麼張揚,但清晨四點半,阿誰叫我?
沒有師母,就不會有天帝教。沒有師母,更不會有天安。沒有天安,三曹共濟的功能不能發揮,世界大同、天人大同,大大不同。
地理上的三義,是三曹共振之處,先人以此為名,自有天意。天安建在三義,也是天意。
八十一年五月,二位老人家聯手主持天安動土典禮,無形清涼聖母自願擔任天安總護法。十年後人間的天安太和道場,宛如一艘蓄勢待發的航艦,等候衝鋒,如果地曹之戰不能倖免,大家要珍惜。
師母的偉大在於她的默然,從隨護師尊上華山到在台灣證道,六十年來不變的是她的信心與毅力。
難得捨得,難捨能捨。唯其無求,所以恆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