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懷一/我的大中華 我的親親故鄉
熊敏晨 2002-12-01 11:15
佇立在著名的上海灘上,
我終於領悟到了師尊對天命的執著及堅定的信仰,
走一趟蘇州,
更了解了「三不老人」厚實的根基,真實無妄。
第三次踏上中國大陸,
澎湃在胸懷的,
仍是那「認祖歸宗」的深情想望。
我在心中吶喊:
什麼時候,所有的中國人都能緊緊相擁,有如天堂,
創建一個直逼漢唐盛世的新故鄉,
一個彼此相愛的大同天下!
PART 1 重回現場 朝聖師尊的足跡
民國八十年,我上了華山大上方,衝著答應趙玲玲博士的一句話:「你爬到哪裡,我就到哪裡!」近七十歲的首席,在地陪王武(導遊)的護擁下,腳步雖慢,在暮色昏黃時分,也攀登了上來。
想起當時傻傻的自己,看著首席,帶著我們,指著師母當年用的鍋灶感嘆:「當年數十人,就靠這大灶。」指著已經崩塌的泉水笑說:「我們四兄弟挖呀挖的,竟然挖出供應一連工兵的活泉。」指著玉皇洞旁樸拙的刻字回憶:「這是愛作夢的小維剛當年刻的『正大光明』。」指著差可容身的小洞穴說,胡明德怎樣睡在那,在怎樣的清晨與寒夜喚醒師尊,祈禱不輟,還有…還有荒山中上個「大號」,就往山下「滾」去,好半晌,才會聽到「空谷回音」的頑皮事;那晚,打坐時,華山白雲峰清平樓的無形守備與司職神媒與我們會靈;十數位同奮夜宿玉皇洞,「他們」以狂風走沙與我們「打招呼」的玄妙,至今回想,餘韻猶存。
只是沒想到,那段過程,竟然成了告訴自己及他人,師尊當年如何奮鬥的真實印記。而今年,九月廿三日到廿八日,同樣跟著首席,在上海、蘇州走了一趟,搜尋了一次師尊走過的足跡,除了光武、敏思是同批人外,另有許多同奮,一同搭上了這班尋根列車。
懷舊者的樂園 冒險家的天堂
此次尋根,自己有兩個目的,一是「重回現場」,置身上海,感受何謂十里洋場,走趟蘇州,體會「小橋、流水、人家」;一是「行萬里路」,看看中國大陸「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現在是何景象。
印象最深的,是剛到上海的第一晚,在古意盎然的「小江南」盛宴後,首席帶著我們,漫步在「外灘」,看著滔滔的黃浦江,不敢相信,自己已經站在著名的「上海灘」了。
上海,這個昔稱十里洋場的國際性大都市,擁有海陸空完善便利的交通網,拜清末被迫開放之賜,成為最早最大與西方世界接軌的門戶,當時的英、法、德、日、俄、美等列強,在此設立「租界」,擴張勢力,搶奪利益,卻吸引了大批的外國商人、冒險家到此淘金,開設洋行、大興地產、開辦銀行,還有電影、廣播、新聞、文化等事業,使得十九世紀的上海,已經是中國最大的貿易港口,更享有「遠東第一大城」的美譽。
廿一世紀的上海,仍然帶來了「八國聯軍」,不同的是,這次是大型的企業、大量的資金和大批的人才,以中國大陸為主導的市場大環境,已然蔚成氣候,上海,在中國政府改革開放的推波助瀾下,充滿著無限商機,成為中國對外交流的重要東大門,被稱為是「懷舊者的樂園」、「冒險家的天堂」。
師尊沒有迷失在十里洋場
一向「立足台灣」的我,雖然在帝教的涵育下,尚能稍稍「放眼宇宙」,但唯有親自踏上這裡,才能真正「胸懷大陸」,親眼見到書上的風雲。
我看著上海灘這頭,是百年歷史陳跡的「萬國博覽建築群」,五十二幢羅馬式、哥德式、巴洛克式等風格殊異的建築,氣勢雄偉,在當年,有「遠東華爾街」之稱,各個都是租界時期政治、經濟、文化中心的見證;黃浦江的另一端,是最近十年造就出來的新興經濟開發區-浦東新區,高聳插天的「東方明珠」,斑斕耀眼的金融中心摩天樓群,中國第一條全長五公里、一百米寬的景觀世紀大道,映入眼中的,都是寬、廣、博、大,除了感覺到傳統與現代交融的奇異魅力外,更深深體會到,昔日舊上海的盛況。
我跟在首席身邊,忙著問這兒是哪,那兒過去又是怎樣,神采飛揚的首席雙手揮舞著,比劃出上海灘的地理位置,他說:「黃浦江,是一百年的分界,五十年前,杜月笙就在這裡活躍,整個上海灘都是他的。」「一九一三年,師尊來上海時,就是在這裡走動,當時已經這麼熱鬧繁華了。」
遙望著英租界的首席,回到年少輕狂的熟悉場域,顯得十分興奮,他突然墮入了回憶:「當年,我們一群新聞工作者曾經從聖誕夜起,玩個六天五夜沒睡,白天依舊採訪寫稿,元旦清晨,我們就坐在外灘公園,迎著朝陽上升,腳像踩在棉花堆裡似的。」邊說,首席還邊走給我們看,嘆了一聲,他說:「那時的我,迷失在十里洋場裡。」我在旁忍不住問:「那師尊呢?」「師尊可沒有迷失,你們再想想,他能從這裡,移居到落後的西安弘教,兩相對比,就知道他老人家所下的決心了。」
不到廿分 耕樂堂走過一匝
這樣的震撼,在走了一趟蘇州後,體會更深。
我們先到「玄妙觀」,可惜天色已暗,只看得到正門,拍下來的鏡頭,都烏七抹黑。用過餐,在附近繞了幾圈,讓思潮隨意盪,靜靜回想,民國初年,師尊父親德臣公在此設塾授課的意境。經過百年老店「采芝齋」時,特意與敏思、靜智進去一逛,參觀當年把首席牙齒黏下來的「粽子糖」,到底是啥名堂。
隔日,照樣緊追首席的腳步,搜尋一回「耕樂堂」。首席走得俐索,眼光明朗,細數當年,師尊誕生的臥房,正是在那狹仄的西廂房;走到院落,往裡再跨進一層,那些個細緻的窗櫺,仍跟當年一樣,我們在黑漆漆的夾弄走道曲折繞行,猛然一看,有扇殘破的門,原來是通的,可以通到前面的廳堂。一轉身,眼前一亮,從側門走了出來,漫行在大石頭巷,一拐,就步到了正門的前方,旁邊是利民雜貨店,附近到處在整修重建。首席記不清街景,問了世居的老人,他說,就在那兒,原有座小橋,水流潺潺,還有條小小步道,現在都已填塞了。
花了不到廿分鐘,就全部走過一匝,我們一大夥人,最後與首席三房的堂弟夫婦,一同擠坐在小客廳裡,興致勃勃地聽著首席憶當年,最後來個大合照,每個人都笑得很燦爛,能與師尊待過的空間重疊,大概只有「幸福」兩字可言。
紮下超乎凡俗的厚實根基
也終於體會到了為什麼師尊會說耕樂堂:「上無片瓦,下無立錐。」年久失修的李氏祖宅,格局與前大不同,但攏總加起來,真的是小小的三合院。當年,才識出人的德臣公,如何漠視出仕的風光,看淡一切,靠著講學填飽一家;師尊的母親淨元如來,如何能安享清貧,打點一大家子老小衣食,窩居在此,讓人神往。
與師尊只有十三年世緣的德臣公,為長子取了「玉階」,告訴他何謂「天命」,留給他的是「太上感應篇」以及「文昌帝君陰騭文」。當師尊身負重任,降臨在是非混淆、構不著 上帝的人世間,德臣公為他揭開的,是超乎物質世界的無形律則,搭建的是一座返回金闕的白玉階梯,叮囑他的是, 上帝會為一個特別的人、特別的事,作特定的安排。
淨元如來則一再地教他,這顆心瞬息變化,如何明白觀照,如何悉心呵護,如何小心涵養,直到可以朝著浩然正氣義無反顧的直直行去。作大事,是為了人類的沉淪,而非自我的享樂快活,一個人,始終要活得坦然,即使站在朗朗的太陽底下,也能傲然昂首,大聲的說:「我一生光明正大。」
父親母親的目光,本就是從大空中在俯視癡傻的眾生,心中不沾一點塵,雖然必須支應這肉軀的開銷,但精神上,是飽滿的,有如十五的月亮。在這樣的家教下,師尊的人格亦發得淳厚憨實起來,也在此激發出奮鬥不息的生命面向。
生長在水鄉 地靜心亦清
接著的周庄一程,彌補了看不到蘇州舊影的遺憾。在中國第一水鄉,每一條水巷,都有大小不一的石塊築成駁岸,護衛著河堤,岸邊的石版小路,河邊淘米浣衣的女子,一棟棟水中芙蓉般的民房,黛瓦粉牆,木欞花窗外敞,形態各異的纜船石,挨在門戶的後頭階梯旁;伴著船娘質樸的歌聲,我們乘著小舟,欸乃一聲過小橋座座;見萬千景象溶在水色天光,河水慢慢地流,船櫓慢慢地搖,人,就這樣通體透明地,冷浸在那柔婉、那明秀之中,心中明白,把兩個地方的影像相疊,晃悠悠地,就回到了嚮往的「故鄉」。
小小的師尊,生長這「地靜心亦清,寓目皆生意」的水鄉,心也不由得淡泊寧靜起來吧!萌芽在這靜悠悠,彷彿百年永遠平和的小城,也明白了自己真正要的,不同於世間人的爭搶,凝煉在他厚實靈魂裡的,該是所有生命都能幸福的深情想望。十三歲的他,從輕柔悠揚的蘇州,一腳踏入了五光十色的上海,十數年的時光,如何能夠不被所惑,對我而言,終究有了踏實的解答。
PART 2 行萬里路 尋找炎黃子孫的根
這一次尋根之旅,尋的不只是師尊的「根」,還有身為炎黃子孫的「根」。
想起那晚置身在「上海新天地」,閒坐露天下,啜飲著咖啡的淳香,迷炫於充滿歐風的紅磚大道上,沿街是美國星巴克連鎖咖啡店,台灣來的百草傳奇、琉璃工坊,SOHO英式酒吧,樂美頌法國餐廳,日式燒烤清酒,義大利Ve Bene美食等精品餐飲店,這些與傳統的石庫門建築外觀、烏漆大門、雕花門楣,中西合璧,古今匯流,調成了奇妙的美酒,使得各色人種都微醺在沁涼的夜色中。
我在心中不停的問:「這真的是大陸嗎?是上海嗎?」
不管是上海,還是蘇杭,觸目所及,都在動工中,搭建一半的樓房,整修快好的道路護欄,懸在半空焊金的廣告看板,讓人有種感覺,大陸正像初生的嬰兒,眼前有大好的前景,等著她揮灑,嘹亮的笑聲,震動了全世界。
這是我在這趟旅行看到的,有同奮感慨的說:「我感覺到,大陸人目前的目標就是,一切拼經濟,向前(錢)看,台灣卻在繁華落盡後沉睡。」
在現今,經濟全球化的風浪撲天蓋地而來之際,臺海兩岸,都在面臨變動的挑戰。台灣,向來是外貿導向的海洋性經濟,對海外市場的依賴極深,政治上,卻被迫以鎖國的姿態,長期與國際政治脫軌,視野愈形狹窄、保守,經貿變成外交上一顆犧牲的棋子,人民難以安居樂業的景況愈現。
而大陸,在一九九一年以來,隨著改革開放的不斷變化,堅持發展市場經濟,已成為外資直接投資信心指數排名第三的國家,在跨世紀的那一年當中,就吸納了一千萬美金的外資進入市場,民氣和民力正在崛起壯大,透過優勝劣敗的物競天擇,衝擊著既得利益,同時,也必須同時面對貪污橫行、城鄉差距、貧富兩極、下崗待業等危機。
從十一月八日召開的中共十六大中,我們可以看出,卸任的中共總書記江澤民,提出來的種種文獻報告,是要導引中共從「工人階級的先鋒隊」,過渡到「中國人民和中華民族的先鋒隊」,從過去專擅打擊敵對力量的革命黨,轉化為吸收平衡社會各方面利益和各路菁英的政黨。在「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運作下,玉靈殿三大特定任務之一:「迫使中共褫魂奪魄,放棄共產主義」,似乎就要實現。
灌注祖先精魄 活得有根
然而,在這一切欣欣向榮的景象下,卻又有種矛盾與不協調,直到十一月份與甫從北京歸來的幾位同奮聊,才恍然大悟。
一進上海,高速公路旁灰撲撲的高樓大廈,看來宏觀,卻有一根根的竹竿,從陽台橫插入天,上面吊滿內衣底褲各式衣物,迎著風大喇喇的飄蕩;在各式名牌齊聚的街景上,有橫衝直撞的計程車,亂鳴喇叭。參觀的名勝靈隱寺,所有的佛像及建築,都是文革後重新修建的,外觀上與古無異,卻少了股靈氣。
大陸在唯物主義的主導下,一切都以物質世界的價值為標竿,像個姑娘,穿金戴銀,頭上插滿了光燦燦的珠花,卻缺了那份脫俗的氣質。這氣質,就是中華文化。
行文至此,不禁要提起光崗、敏主所主持的宏訊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他們在民國八十年來到大陸,發展電腦軟硬體,及最新的網路技術,現在,出貨量已經是亞洲第一,廠房遍及香港、寧波、東莞、虎門、上海、蘇州,這次我們的尋根之旅,都是他們的熱誠招待,才如此圓滿。觀看他們成功的關鍵,就是把廿字真言融入了生命。
就如在公司服務的光帷同奮所說,他老闆的生活哲學是「與人為善」,一天再忙、再多問題,也是過即不留,他們把所有的客戶、員工都當成朋友,上下打成了一片,感情長長久久,雖然不求,但好客戶都自動前來結緣,業務蒸蒸日上。
每當有辦事處或工廠要開工,敏主一定到台北市掌院的光殿,光岡就在廠房與員工們,加上所有的定點,兩岸三地一起同步誦念廿字真言九遍,以廿字匾的開光,作為揭幕動工的起點,他們也會建議員工選擇其中兩字,當作為人處世的指標。
在光岡、敏主身上,我看不到浮華的虛矯,而是修道人的平實平常,沉穩謙沖,暧暧內含光。
這就是我們該作的,不是要傳教,而是要為更多的炎黃子孫,重新灌注自己祖先的精魂、血魄,讓人,活得有根,活得像人,活得生氣勃發。
抹滅不去的血脈深情
十一年前,自己第一次踏上「祖國」,心中就有股熱血澎湃激盪,自小在台灣生長,從沒有看到,像眼前這樣寬廣恢弘的山川景象﹔從沒有看過,在這樣大的土地上,穿梭往來的都是黃皮膚黑頭髮,那一剎那,是沒有任何意識型態的,更沒有什麼省籍、黨派、主義等大腦的辯證與爭戰,就好比自己清明在躬時,曾向 上帝強烈的吶喊:「帶我回去您的懷裡!帶我回到天上的老家!」那種從心靈深處衝激出來的情懷,無法理解,卻好親好真好純,我想,這就是天上人間,永遠抹滅不去的血脈關聯,是凝注在自己的靈肉裡,直接交感的深情,何謂「認祖歸宗」,就是這樣。
想起在蘇州,為我們倒果汁上菜的美姑娘,瞇著笑時,有著比星還亮的眼光,她站在我身旁,讓我親得想抱她;想起在上海,那位服務生,特別關心我和敏榜、光證的早餐如何分配才恰當,當我們離去前,還與我隔著窗,笑得豪爽,拼命的搖手揮別,像在相約下次的會面時光;想起在周庄,搖著櫓的船娘,與我們的嬉鬧同樂,縱橫臉上綻放出笑花,哼唱起的小調,將我們一忽兒就帶回了故鄉。
是啊!我的大中華,我的親親故鄉!何時,何時您所有的孩子都能緊緊擁抱,有如天堂,大家笑得輝煌,笑得日月星辰都光亮,在眾神的祝福下,創建一個直逼漢唐盛世的新故鄉,一個全世界人民都彼此相愛的大同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