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心內話 譜出廿字小品
廿字小品組 2003-06-01 11:00
這是一種心勤的努力。
帝教天人研究學院開辦「大學部函授班」。九十年的秋天,有一門課─「配之儒德 各得其仁」─課程內容主要是從儒學的角度,「理論性」地詮釋廿字真言的義理。全部課程除了函授的教材之外,同奮間尚有「面對面」的對話與交流。
古人說:「至人無常師。」在悟道、體道的歷程中,是沒有絕對的「師」或絕對的「法」的─眾人皆吾師;天地無處非道。師、法只是為了教化而起的方便之名、權假之相而已…。
秋日午后,在那個不大的課堂裏,除了研習教材大綱的單音之外,更多者是「心與心」共振的和音。
至於,課後的作業呢?
我們就擬以自己受用的故事,或者,日常生活真實的見聞與作為來撰寫。我們嘗試以「廿字真言」為曲,用自己內心的話,為它填詞。於是,遂如此斷斷續續地譜成了「廿字小品」。
請您聆聽。
【孝字品】
人子應當做的事
母親讓我看到:「孝」是一種能量,
它讓人遠離了委屈、怨尤與計量。
《天人日誦廿字真經》經文:
「誠服禮 孝字主宰 智靈覺道顯仁元君
自願懺悔 當願眾生 效終大道」
倘若,我們要在生活間開啟智慧,有一簡而易行的法門─孝順。
外婆在三十多歲的年紀即開始守寡,並且以養雞種菜的方式,扶養六個年幼的小孩。母親排行老二,其身體又較健朗;因此,自幼年起她被外婆支使的差事最多,被叱罵的次數也居冠。
外祖父過世那年,母親十三歲。為了家計,母親進入省立酒廠當女工。之後,結婚、生子…,生命一直是個忙碌的職業婦女模樣。
時光荏苒,外婆逐漸邁入老年。婆媳間不愉快的相處,隨著外婆下肢癱瘓的病況,日益雪上加霜。在那段病榻殘喘的長年歲月裏,母親除了調度薪水協助外婆養病之外,每個星期尚有四~五天需到外婆家為她洗髮、沐浴、翻身,並且烹調外婆喜歡的食物。這份類似「看護」的工作,是母親在黃昏下班後必須「加班」的事。那段時日裏,我仍是個高中的學子,下課的時間與母親下班的時辰相合,所以我得以陪伴母親前往。為了減短步行的時間,我們母女常循著一條臨火車鐵軌的近路,然後在緊張與危險中快步地走過。
母親的手因為工廠女工職務,以及長年泡化學藥品的結果,手不單龜裂、粗糙,而且指端長繭。每到冬日,這種富貴手的現象就益形惡化。
那年冬天,母親照常地為外婆翻身、洗澡。某日,外婆被母親手上粗粗厚厚的繭「踫觸」得極不舒服,遂出聲叱曰:「妳的手怎麼這麼粗!弄得我好疼。」在一陣陣寒風中,在那昏暗的夜色裏,在險些閃躲不及的火車鐵軌旁,我一直用手帕擦拭母親委屈的淚水…。
隱忍住淚水,母親仍然不改其衷、日復一日「歡喜」地為外婆擦身、烹食。
八十六年初夏,某日夜裏,外婆突告心臟衰竭。在旋即要告別這十幾年病榻的痛苦,在臨終前的靜默裏,外婆一直憑著意志力「撐著」──她一直在等待,等著母親下班後趕赴她的別離,等著母親為她穿上人間最後的一件衣服…。在四目相對,淚眼婆娑中,我看到外婆對母親的眷顧與不捨。
多年了,母親罕提那些日子的感受,只認為這一切都是「人的本份」、「是人子應當做的事」。只是,逐漸為人子、為人妻、為人母的我,偶一想起,心中仍然有些許的「痛」。
母親讓我看到:「孝」是一種能量,它讓人遠離了委屈、怨尤與計量。
倘若,我們視天為父、視地為母,視侍奉天地,乃是人間服侍雙親順孝的延伸;那麼,忍辱的心量、處世的智慧,對人性幽微的包容,以及,對他人生活艱阻處很真心的諒解…,這些美好的性情,不知是否亦能自然地內化在我們性靈的深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