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傳承與宗教的社會使命

宗教傳承與宗教的社會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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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豐楙  2007-05-25 09:45

學者觀禮感想

文/李豐楙(奮道) 攝影/劉大彬

宗教領導的社會形象

  這一次有幸前來參加、見證天帝教首席使者的傳承大典,主要是有感於宗教領導的社會形象,經由傳承典禮的儀式象徵,為當前的宗教界、社會各界發揮其示範意義。

  從中國宗教史的傳承制言,既有道教正一派的符劍傳宗,在龍虎山建立的家傳制:歷代天師在張家內部相傳,以血脈相傳印證正一道法的真傳。所以天師世家奠基於江西龍虎山後,在江南的三山符籙,即以正一派為宗,經歷千百年而傳宗不絕,建立中國史上的宗教世家。若是以宗教傳布作為一種志業,則龍虎山張家作為天下正一道的總本山,正一道士以能親至龍虎山受籙為榮。就可證滴血傳宗,象徵符籙授受,就是張家的家傳制所奠定的基業,足可與儒門的曲阜孔家媲美,都是代表文化傳承的不朽成就。

  全真道則是開出另一傳賢制,緣於重陽祖師所立的規制,以出家住觀為修行的根本,不管立會傳法、或是建觀布化,都是採行叢林制。這是性命雙修,度己度人,只有出家修道才可了卻塵緣,故全真道觀或是十方廟、或是子孫廟,都是以師為宗,形如宗教之家。子孫廟的廟產、廟務相傳,只是拜師如父而無血緣關係;至於十方廟則規模較大,出家者眾,都是在師、弟之間擇其才德出眾者「當家」掌領。故在立教清規中既已規制,選其能者為「掌教」;後來諸真各開宗派,也同樣遵從推舉掌領者。所以各派各觀都一遵規制,出家即為了道,當家亦僅掌領教務,裨使道脈傳續,道氣長存。

在雖傳統卻以境界自新的立教精神下 建立帝教風範

  天帝教在中國宗教的傳統下,雖被學界目為「新興宗教」,卻又秉承中華規制而別出文化的慧命,雖新亦舊,雖傳統(傳續正統)卻又以境界自新(教義《新境界》)。在這種立教精神下到底如何才能建立帝教的風範?以正一道的傳承制言,則李家亦可如張家,以鐳力阿天曹為基業,世代相傳,滴血為證;若以全真道的傳賢制言,則教門龍象,賢才倍出;樞機之制既為新制,自可在閟場推選。在規撫中華的宗教傳承下,天帝教所決定的制度剛好介於正一與全真之間,如何取擇正是建立新教之機。以宗教傳說言,天帝教則前有所承,卻又能因應時代使命而迭有新創。根據歷史經驗為鑑,一個在歷史上能長且久的教派,其關鍵都在創教之後的三到五代,能否廣開心門、凝聚眾志,從而建立一套完善的傳承制度。正一與全真道都各有傳承,卻也都能成功建立一教的基業,然則帝教龍象的經驗、智慧,就體現在第二、三任的交接中如何上應「天」命而完成使命感。

  「天帝」教乃以天帝為名諱,以天命為依歸,以天人交通為傳訊,在「首席使者」的使者名目下,正是自許為秉承天帝之命的使者,而「首席使者」又是使者中的使者。若用宗教語言表述,則天啟、神啟式宗教需有使者秉承天命,在諸多中介者、媒介者中將有一位承接天之命,才能永續傳接 天帝的啟示。這種宗教論述既是西方也是東方,西方有聖人焉,東方有聖人焉,既是聖人,聖者就有智慧貫通其心同理同處,成為普世性的知識與智慧。從首任首席使者在時局混亂中,勇於承命,毀家辦道,初奠一教之基業。第二任則接續於倉卒之際,凡百教務有待落實,因此維生首席接任之後,既頻頻來往於臺海兩岸,也需遍視全臺各級教院。十數年於茲,面對當前臺灣社會劇變之局,如何秉承天帝新命保臺護國?實為第二任所承擔之大任。

 ●一席道袍在卸肩。承肩之際,象徵宗教使命的傳續,在樸實平易中益顯天帝教的教風與精神。

這一拜命、陞座之「道」 顯示其命維新而可儀式型的天帝之德

  在拜命典禮中自是行禮如儀,而恭迎道信的儀式中,以道鼎、法印、炁寶的交接象徵使命的傳續;在舉薦宣讀儀式中,第二任首席使者在承續舉薦表文與宣頒詔命中,既是仰對「道統始祖宇宙主宰 玄穹高上帝天帝教教主」,也面對準備拜命的第三任首席使者(光照樞機)。在這一薦一宣的儀式中,維生首席乃是在天帝御前敷袵自陳,這段陳詞歷述承命以來的諸般感受,為掌教之後在實際教務上的真實體驗。這種責任的承擔,既是天命之重,也是父命之繼,如何而能兩全,就是為何栖栖惶惶於兩岸、全臺,甚而擴及於全球的主因。這種神聖的使命,既需折衝於兩岸的詭譎政局,務必不卑不亢、不急不緩,才能不辱於天命;又要持衡於臺灣各區與全球各地,亟需護持首任所立的根基,並穩定發展於競爭愈烈的宗教時局中。雖則帝教之內龍象亦眾,但作為首席使者的宗教形象,動見觀瞻,各方矚目。只有身在其位,肩負其任,才能體會這種志業承傳之重。所以在恭肅自陳而卸肩在即之際,所有光殿內外的同奮、貴賓都能感同身受:一種大任的承擔、踐履與完成,就是在 天帝御前勇於承擔,而表現為「光明正大」的自陳與告白。其情之真,其言之切,正是天、人之前的見證。

  在陞座典禮中,面對滿座的同奮、友教及貴賓,在道信傳承、教政交替儀式之後,第二任與第三任的交替圓成,首席使者的一襲道服就此象徵性地兩任交替。當第二任卸下仔肩,也就是第三任披服大任,一個宗教使命的傳續就在見證與祝賀中,表達天命的交卸與拜受,都是光明正大而可鑒天人。在當前宗教開放的趨勢下,新舊宗教領導的卸任與接任都是教內、外大事;私之與公正是宗教情懷的彰顯,也是考驗一個宗教能否永續的關鍵。一日之內,從鐳力阿到清水、從天曹到人曹,這一空間距離不近不遠,但這一拜命、陞座之「道」卻是天地共鑒、內外同證。在同奮與友教之前鄭重莊嚴的行禮如儀,顯示一個新興宗教其命維新而可儀式型的天帝之德。

重視人才培育 厚實宗教哲學 隨華人而隨處布化

  第三任首席使者披上道服之際,若相較於世界大宗教的大禮之服,這件略顯褪色的藍衣白領之服,並不華麗盛飾,卻顯得特別樸素與真誠。因為從首任首席使者以「宗教哲學」自名其社,以「正宗靜坐」自彰其宗,就訂製這麼一襲樸素之服,上光殿、帶會坐,終能成就帝教的宗風,就在這件卸肩與承肩的袍服之上。光照首席使者的致詞,在平實、平穩的語調中,聲如其人,正是以其誠摯、篤實的表現,而能使樞機使者團相互讓賢、推選,也讓第二任首席使者舉薦於天帝御前,推介於所有同奮之前。在這一任期內帝教內外的局勢之艱,從整體言絕不亞於第二任,這是怎麼樣的世局?所有的宗教人都在問天,作為一位首席使者,正可就此展現順天之智、應人之能。

  帝教之創以救劫自任,而當今之劫為何?由近及遠,近則臺島之內,次則兩岸之間,遠則世界文明間的衝突。在全球化時代以世界為鄰,世界之人所關懷的重要課題,帝教亦需思索因應:從生態環保到性別知識,凡宗教人所需順應時代需求的亦需因應。由於世界大文明體系間,宗教作為文化之核心,其教義也就支持民族、國家,既可對話、交流,也可衝突、交惡。二十一世紀並非科學就可解決一切,「核戰」就是核子科學可能的不當運用,故如何預防於先,就是對話之必要、交流之必要。帝教需要參與或舉辦宗教間的對話談座,隨著同奮之走天下,帝教人也需主動預於談座,如此才可厚實帝教的宗教哲學或神學。

  「走天下」、走出去就需要人材、人才,在當前宗教研修學院已開放,宗教學院的宗教系所也召收各類進修。帝教需正視這一宗教人才的培育機制,目前佛教(如法鼓宗教研修學院)、一貫道等都已成立或積極籌設。而教育是一種百年樹人的大業,從財力到人力都要長期規劃,在第二任所札下的根基上,新任就可在卸任的維生先生的輔翼下,集眾樞機與同奮之力,朝此一目標大力邁進。這是不能逃避的宗教任務,當友教紛紛以開辦學院自任,也就標示了一個宗教人才競賽的時代已經來臨。

  帝教布化的天下觀、世界觀,乃是隨華人而隨處遍布,所謂「宗教無國界」者,正是諸種世界宗教形成的原因。從首任到第二任所奠立的基礎,將是支持第三任持續「走出去」的世界性視野。「華人」在未來世界所扮演的,東南亞這片是值得關心的,海外華人以馬來西亞、新加坡等較為集中,學界習稱為「海外中國」!當地人則自稱「華人」、「華裔」。晚近如佛光山、慈濟等都已在東南亞華人世界立足,由於語言、文化一脈相承,當地雖則已經入籍各國,但是感情上「文化中華」仍在。一貫道就是隨臺商而到處開荒,故也期待有華人處就有帝教同奮。

世界和諧寄望於「宗教對話與交流」 亦是帝教成立的初衷

  天帝教信徒可以滿天下的優勢,在《新境界》的觀念中已指出,正宗靜坐的現代化、科學化,這是通行全球共通的語言。帝教世界觀是科學的世界觀,是從玄穹之高觀照宇宙的大視野,這樣的宇宙訊息傳遞,在科學界仍大有開拓的空間。歷次舉辦的實學會議,這一部分都可獨立分組報告,期許其匯聚眾智以成科學「新境界」。這些前瞻的科學新探,若能經由全臺各地的講堂,分區成立巡迴講座,應是啟發新世代的不二法門。

  「宗教哲學」是首任首席使者因應時勢而揭舉的,既可對內也可應外,而作為帝教的思想核心;所有的誦誥、功課又都指向一個神學架構,就如世界宗教所成就的神學、佛學,帝教也需不斷充實天人實學,從而建立諸如系統神學或體系性佛學、道學。神學之與宗教哲學可以匯通處,就在都重體驗而非抽象分析,當前隨天人修道、天人研究學院之成立,如何進而奠定「帝教神學」將是一個「道學」之道。

  從比較宗教盼望帝教的未來,都永遠會有「新境界」的願景,光照首席使者陞座之後,放眼天下就是二十一世紀的新世紀。當哈佛大學將「宗教」列為哈佛人所必修,就是覺悟現代文明間的衝突與和諧均在宗教:衝突既於此結,也需由此解,這是有識之士已有共識的新世界觀。華人世界一向存在「宗教情結」,兩岸俱是如此,甚而華人世界也是如此。所以在世界性的宗教對話中,儒家經常缺席,佛、道等教業不熱衷,華人精英為何不重視及此?但是想要追求中國內部的和諧,需要宗教之入於人心;而要期待世界的和諧,需要各大文明國的宗教代表圓桌會議,才有圓成之日。這樣的世界觀是帝教成立的初衷,卻是至今仍在華人世界亟需「奮鬥」的目標,此乃緣於國人不能通知如何而能各「宗」其「教」?當宗教未曾在二十世紀消失,且在進入新世紀之後,全世界的宗教代表都要定期聚會以「促進和平」,這豈不是再次鄭重提醒世人:我們都亟需建立一種普世性共同奮鬥的核心價值嗎!

  (作者為中央研究院中國文哲研究所資深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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