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病延年,為眾生承擔共業

帶病延年,為眾生承擔共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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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光(李子達)  1997-06-25 09:30

  民國八十六年六月八日早晨六時,母親走了!離開人間回到父親身邊,從此他倆與宇宙共始終。在父親證道將近兩年半的日子裡,母親思念父親,心情不開朗,一直不快樂。

  兩年前,母親過九十三歲生日的晚上,喝了一小杯酒,摔了一交,造成頸椎骨刺突出壓迫神經,手腳頸都軟癱了,在沙鹿光田醫院動了七個多小時的大手術,大哥說從那天之後,母親就是「帶病延年」了!

今年三次送醫急救

  今年母親受涼感冒發燒,再加上肺功能差,積痰過多咳不出來,以致呼吸困難,三次進光田醫院急救,用氣管內管從口腔插進喉內,方便抽痰和輸進氧氣,我看到母親痛苦的樣子實在心裡難過。

  元月二日是第一次入院,於二月五日農曆除夕前一天出院,回到台中市清涼精舍,我們兄弟子孫們大家團聚在一起,伴母親過了最後一個春節,事實上母親用鼻胃管灌食,什麼也不能吃。

  農曆元宵節前兩天回到南投鐳力阿道場,參加二月廿日在學院大同堂迎接教財儀式,母親笑容滿面坐著輪椅進來,並且不斷點頭跟大家打招呼,還分送元寶給同奮。相形之下,五月十一日母親節也是本師節的那天,母親最後一次出現在公眾場合的時候,就顯得健康情況很差,大家向她老人家鞠躬行禮以後,就送她回房去休息。

氣切手術是否做錯

  三月十七日母親因呼吸困難第二次再進光田醫院,開始時心律不規則,血壓也高低不穩定,連續十一天在加護病房中,病情毫無改善,氣管內管插在喉內祗有十四天的極限,假若拔掉氣管內管,母親很快就會因窒息而終結生命,勢必要動「氣切」手術,在頸部將氣管切割一個小口插進一個小管,幫助抽痰,使呼吸順暢,但生活品質極壞。主治醫師光岐徵詢我的意見,當天大哥在台北參加宗教會議,四弟忙著辦理退休,大家無法在一起商量,為了維持母親的生命,這是唯一的選擇,我就簽了同意書。經過賢德樞機的安排,請光田醫院最好的外科醫師動手術,決定三月廿八日當天下午五時就動刀。中午,我回台影公司處理些公事,下午從霧峰趕往沙鹿,奔進醫院時,母親剛推進手術房不到五分鐘,敏堅、敏懷、敏迎她們告訴我,母親從加護病房推出來的時候,面色慘白,血壓低到四十,實在讓人質疑是否應該動這個手術,母親內心深處好像也是心不甘情不願。

  手術不到一個小時就順利完成,母親回到加護病房後一直不太清醒,經過兩天才恢復,自此之後,母親看到我們,嘴巴總是不斷說著話,但聽不到她的聲音,母親不斷的搖著頭,皺著眉頭,我心裡感到十分難過,真是罪過,我不該簽那份同意書的,我是不是做錯了?

  氣切之後在生活品質極壞的情況下,靠儀器、點滴、用鼻胃管灌食,卻只延續了兩個月零十天的壽命,作為人子這樣的決定是錯?是對?

最後一次自然亭餵魚

  今年第二次進光田醫院,經過氣切之後,母親病況逐漸穩定,在四月廿四日出院回鐳力阿調養,一個多月以來隨侍人員怕母親受涼,大部份時候讓她老人家待在臥房裡,僅有一次風和日麗的天氣,坐輪椅到自然亭看餵魚,事實上她的體力極差,再加上全身骨瘦無肉也坐不住,一直閉著眼睛,幾乎沒看一眼她最愛的日漸長大的魚兒。

  在最後一個多月的時間,母親一直心律不整,時高時低,肺功能也極差,雖然不斷的為她老人家抽痰,但痰太濃抽不出來。六月四日上午九點多上班前我去探望母親,大致情況還好,但到了下午四點多鐘,大哥打電話給我,說要送母親去光田醫院,主要還是呼吸不順暢,前後三個晚上,仍然呼吸困難,心跳血壓不正常。六月七日大哥從宜蘭初院回台北,我們約好八日中午請美國回來的陸緒誠同奮吃完飯就回台中。七日午夜接到四弟的電話告訴我們,母親心跳血壓一直降低,生命跡象微弱,靠強心針維持,於是大哥決定要四弟會同敏堅、敏懷請光岐醫師急速護送母親回鐳力阿,大哥跟我和光戒由緒軫飛車直接趕回鐳力阿,八日凌晨三點十五分離開台北,八日晨五時半左右抵達,大哥跟我分別跪在母親兩側,握住她老人家的手,靠近耳邊告訴她老人家,我們都到了,母親在家人和同奮誦唸廿字真言聲中,於早晨六時卯刻證道歸天。

罹患二期子宮頸癌

  父親奉蕭師公之命於民國廿五年到西北宏教,父親先行,母親帶著我們兄弟四人隨後才啟程,臨行前兩天母親乘坐黃包車被汽車撞倒,車輪並輾過母親的身體,竟然毫髮未損,大難不死,必是尚有天命須於日後承擔。以後的日子從南到北,由北到南,上山下海,到處奔波,母親的身體一直都很硬朗健康,卻有幾次遭逢嚴重的意外及大病,雖然都有驚無險的渡過,但卻一次次的耗損她的元氣,直到九十五歲終於因載不動許多共業,而回歸自然。

 ●兩老探視李導演(維光樞機)拍攝「汪洋中的一條船」片場。

  民國六十五年年初,父親因為常常頭痛,大哥、四弟我們催促他去看看醫生,催的次數多了,父親說:「我的頭痛事小,你們的母親七十多歲了,下體最近常常見紅,應該安排她去婦科檢查一下。」

  那時雙親和四弟全家住在台北市仁愛路四段廿七巷美滿大廈二樓,三月八日婦女節,四弟妹賢闊帶著兩個女兒顯文、顯立,陪母親去看晚場電影,我們兄弟三人跟父親在家裡客廳聊天,當她們回來時候,我們就直接告訴母親,經由好友曹健、錢璐夫婦的安排,第二天去宏恩醫院孟憲傑院長的私人診所檢查,檢查結果,確定母親是患了子宮頸癌,已是二期末,孟院長告訴我們應該儘快開刀切除。

  經過我們兄弟會商,認為母親年紀大了,不宜動手術,同時手術後,母親就要手提尿袋排尿,這樣是有違母親乾淨俐落的個性。

勇敢撐過苦痛療程

  最後孟院長尊重我們的決定,安排母親到台北榮總放射科為母親照鈷六十和放射鐳錠的治療處理,前後將近四個月結束了全部療程。一般照鈷六十的患者都會有食慾不振、脫髮、被照之皮膚變色的現象,母親全都沒有,經過了五年的追蹤檢查,母親終於痊癒,而且延續了二十一年的壽命。

  在治療的過程中,我們對母親完全隱瞞事實真相,祗告訴她子宮有瘤,不過是良性的,照了鈷六十就不會惡化。母親一向都跟醫生非常合作,按照排定的療程,例假除外每週五次前往榮總治療,尤其是最後階段放射鐳錠,前後進行兩次苦痛的療程,第一次在一切無知的情況下面對,祗得忍痛熬苦的撐了過去,時隔兩週再次接受已知的疼痛過程,母親仍能勇敢的面對,真是了不起!

  那年八月下旬,我和賢濟陪侍雙親赴美探親,二哥二嫂從紐約到舊金山來迎接,暢遊美國東西岸並到加拿大看了大瀑布,前後一個多月,並在紐約過中秋節,看看美國的月亮是不是特別圓,那年是閏八月,回到台灣又過了個中秋,母親幽默的說:「還是我們的月亮圓。」

滾釘板的煎熬生活

  我們全家從民國三十八年到台灣來,將近半個世紀,起初,母親面對福台公司的債權人上門討債逼債,當面受到的侮辱,真是忍人之所不能忍。父親辦自立晚報時代,每天調頭寸,跑銀行三點半軋支票,常聽母親怨聲說:「這些都是你們父親挑我過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日子,每天都在滾釘板,過著受苦煎熬的生活。」

  民國五十四年十二月一日,父親退出自立晚報,他老人家用股權所獲的現金,開始學做生意,最後都讓那些居心不良的人騙光,還揹了一屁股債。

  原以為父親退出自立晚報,手上有了些錢,母親可以過個平安日子,於是五十五年三月一日搬到台北市仁愛路四段卅五巷卅六號,占地一百坪獨棟兩層樓洋房,院子雖小了些,但房子很寬敞。母親每天操持家務,由於颱風季節,院子和客廳都淹進了水,母親光了腳清除積水,受到污水中細菌感染,九月十九日腿部患流火,紅腫發燙,在宏恩醫院住院治療了兩個星期才好,這是母親到台灣十八年第一次生病住院。

  接著,五十九年十月中旬,在院子裡餵貓,地面有水,不小心滑倒,右邊大腿骨折斷,住進宏恩醫院開刀接骨,手術後靠著母親的毅力,經過將近一年時間的復健,母親恢復到可以自己走路。住院期間,醫師發覺母親心臟缺氧,常常會在午夜睡眠時胸口發悶,喊不出聲音來,出院回家因為行動不便,客廳裡搭了一個床,母親就睡在樓下,床頭擱了一個叫人鈴,以便發悶時按鈴叫人,母親長期服用心臟缺氧的藥片,都是我從香港帶回來的,胸口發悶現象逐漸消失,近五年來幾乎不再服用。

軟中帶硬個性倔強

  台中市清涼精舍是母親認為屬於自己的家,是母親最後的安樂窩。七十九年四月廿九日由台北搬進新居,四樓光殿是李氏家殿,父親於同年八月十九日為家殿加光。這一年的農曆春節,家人都從台北聚集清涼精舍過了一個團圓年。本以為母親可以從此不再過流離顛沛的日子,誰知一年後竟摔斷了腿連得精舍二樓都不能再上去。

  民國八十年十月十三日正宗靜坐班在天極行宮天人大會堂舉行開訓典禮,母親致詞完畢轉身時,從講壇平台上一腳踩空摔倒,即刻送往光田醫院,我接獲通知從台北趕到時,知道左邊大腿骨斷了,由光田醫院院長骨科權威醫師王光鎮院長親自為母親動手術,我簽了同意書。光鎮院長告訴我一般七十歲的老人動了腿部手術後,心理上都會自暴自棄,不願忍受痛苦復健,就此癱瘓在床上,因此要我們多多鼓勵母親,給她信心。光鎮輕鬆的對母親說:「我為妳動完手術之後,第二天就可以坐起來,下床走動!」母親聽信了,並向探望她的家人和同奮重覆說著院長的話安慰大家,表示她受傷並不嚴重。

  動完手術的第二天下午,在坤道同奮扶持下,她真的坐了起來,下床繞著床走了一圈,滿頭汗珠,明顯的非常忍痛而費力氣,足見母親軟中帶硬的倔強個性,也顯現母親的自信心十足。

  十一月五日父親由天極行宮為靜坐班上完課,親自去光田醫院接母親回鐳力阿休養,但是十一月七日父親因為小便無法排解,去埔里惠民醫院導尿,然後去台中老人醫院就醫,再轉往台中榮總動了攝護腺手術,取出一粒像雞蛋一樣大的肉瘤,父親自認元氣大傷。

  母親住在鐳力阿坤道宿舍的一間套房中,一直到父親證道後才搬到清虛妙境內黃庭旁邊的貴賓房間,六月八日早晨六時就在這間臥房證道。

到美國弘教最是歡愉

  回顧母親的一生,真是奔波勞累,受苦受難,一直是燃燒自己照亮人們,表面上看似軟弱的婦人,實際上是經得起煎熬、打擊的女強人。

  我想不出母親曾經有過什麼生活的享受,有過什麼生活上的歡樂,雖然她常常埋怨父親,也會跟父親鬥嘴爭執,但是她仍以父親的情緒和成就為依歸,父親煩惱她也煩惱,父親高興她就高興,大哥說:民國七十六年雙親去美國弘教那一段日子,大概是母親最歡愉的日子,母親很有成就感,精神上非常充實滿足,因為天帝教在國內初有基礎,行有餘力父親才會去美國弘教,母親滿懷希望,憧憬未來,發自內心的欣喜!

她的一生救苦救難

  父親常說:「你們的母親不像一般含飴弄孫的老祖母,她到人間來是領受天命而來!」我們都知道每逢初一、十五,母親都得花費一些時間超拔無數的求超古靈精怪、孤魂冤鬼;有時因事忙忘了超拔,母親就會混身感到不舒服,像生了大病一樣,馬上到光殿超拔,立刻就回復正常,真是不可思議。

  我相信,母親是有天命的人。想想她的天命就是為了救苦救難而來,自己就得受苦受難,她的一生,除了不斷的搬家,就是生病兩件事情,這都是非常折磨人、摧殘人的健康和生命!

  我明白了!我終於想明白了,母親,您到人間來是為眾生承擔共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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