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素種  2003-04-01 10:50

孤獨的你，在黑夜中，
一遍又一遍的說著，不願寬恕的往事，
直到自己變成了惡魔的化身。

　　每當夜闌人靜，萬籟俱寂的時刻，彷彿世間的一切都不再與自己相關，遠遠地隱沒在夜色中，你的心底會浮現出什麼？

　　你會感覺緊張慢慢地紓解開來，猶如放進熱水裡的茶包，那些凝聚在身體與心靈裡的記憶開始融解開來。

　　但是，那是否常常都是一杯難以下嚥的苦水？

　　白天繁亂的人事糾葛在寂靜中放大了它的音量，間或不意錯放的他人過失，也在此刻如錐刺心扉，而那久遠以來深深痛恨著的人，怨懟過的事，也彷彿是黑夜惡魔的同謀，加入了這場寧靜的戰局。

　　是的，孤獨的你，在黑夜中，被迫面對心中新生的惡魔，征戰。

　　據說，許多的疾病都是這樣產生的。

　　都是你那不願意寬恕的記憶，養大了這些在身體內早已隱藏著的病的種子，讓它們茁壯發育，崩解掉原本應該平衡自在的身心。

　　沒錯，聽到梁靜茹唱「分手快樂，祝你快樂」，實在無法像她唱的那樣無憂。

　　分手如肢解掉身體的一部分，如何快樂？那就更不消說「祝你快樂」了！

　　可是，分手又何嘗不能當作解脫，為解脫乾一杯，瀟灑地對無法挽回的感情揮揮衣袖，又何嘗不是一種值得快樂的事？

　　老實說，是真的愛，才厭惡分手，但是，就是因為真的愛，所以，在分手之後，還要祝你快樂。不是這樣嗎？

　　如果就此分道揚鑣，你快樂，我快樂，那麼，還有什麼可覺得遺憾的呢？

　　你也常常以為那些不願意寬恕的事情，都不曾停駐你心。

　　因為你總是一遍又一遍地說給你的好友，或是你想要懲罰的人聽，當你看到他們的臉孔從無所謂到糾結成一團，如能量消耗殆盡的一團黑炭，你會感覺到內心的怒火稍稍平息。

　　然後，在不自覺間，日復一日，重複著這個祭典般的儀式。

　　也許有一天，你會發現，你的朋友越來越少，照鏡子時赫然發現自己面目可憎，因為真正的魔鬼並未從你身上稍離，甚至，你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成為魔鬼的化身。

　　一個從不願意寬恕的人，生氣時狂吼，哭鬧的模樣，不就是惡魔的模樣嗎？

　　喔，喔，喔，你說，不，不，不是這樣的，那是因為你受夠了這些那些的委屈。而你跟大家不斷說的，也只是你有多麼的委屈，你並不曾有意要去消耗別人的能量。

　　可是，隨便想也知道，沒有人是從來不曾受過委屈的喔，那些討人厭的人和事，也不光出現在你身邊喔，那些不幸的際遇，也不是你第一個遇到喔，當然，你也沒有什麼了不起，有特權不經歷這些事情喔。

　　簡單地說，有什麼了不起嘛！

　　只要想想在「超級任務」裡面，阿亮拼命尋找，卻不見得找得回來的那些曾經深愛過，卻因為細故而從此不再往來的那些人，想想那些浪費在憤怒與悔恨的歲月，你不覺得，早知道當初就雲淡風輕地原諒人家就好了嘛！

　　而且，你怎麼當初會把這件事情這樣想，而不是那樣想，把它想成一個有趣的事情，有一點幽默感，老實說，我覺得那真的是你的問題耶。

　　你的情緒可以不要受外在的事情左右呀。可是，你竟然連跟這個要把你的情緒拖下水的力量拔河都不願意，那麼，作為你的好朋友的我們，也只能默默地離開了。

　　希望你能從那紛擾不安，窄小難以寬恕的心境中，驚醒過來，發現一個「恕」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