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背影─細數閉關十年事
洪靜雯 2006-10-01 10:40
十年過去了。
在板書的抄寫中,
十年的背影,十年煉心的恩典。
五十五天閉關之緣
那是民國八十四年,本師世尊證道未久,維生首席暫時接任代首席職務之後,舉辦第五期高教班,也是本師證道後的首次五十五天閉關。一天晚上,我在家裡接到鐳力阿閉關輔訓單位打來的一通電話:「維生代首席通知你入關幫忙課務。」
那一通電話,開始了我與五十五天閉關的不解之緣。
記得當時入關,課程已經進行了好幾週。隔天早上,首席闡道的課程已經開始了,我猶楞楞地待在辦公室,不知道要作什麼。課務組長緒勵匆匆來喊我趕快進大同堂,進了大同堂,滿堂的學員坐在底下,我站在黑板旁邊不知所措。
這時,坐在講台上的維生首席一轉頭,親切地叮嚀:「請你幫忙導讀師尊寫的這一篇文章。」
永遠不會忘記的,那一篇便是「從宇宙生命談肉體生命與精神生命」─那也是我的第一個閉關任務。
接下來,因著協助維生首席上課板書,從此,和每一期不同的閉關工作夥伴,就這麼一路走來,看著一期又一期的學員入關出關,幕起幕落,從來沒想到─那會是十年的歲月。
十年,我從綁著兩根辮子的黃毛丫頭嫁為人婦;十年,我看到天人訓練團轉型為天人修道學院訓練處;十年,我看到閉關的工作夥伴不斷傳承接續;十年,我看到一期期的學員通過黃榜的喜悅、落榜的哀愁;十年,我讀到維生首席對每一位同奮一次比一次更深切的諄諄教誨與期勉。
怎能輕言遺忘?一步一腳印的步履,是那麼踏實地烙在心上。在鐳力阿的每一個角落,都是回憶,都是生命的印痕。每當閉關開課,就像走入時光隧道,悲歡喜樂歷歷如昔,點點滴滴都是歷史。紀錄著多少人的成長蛻變,紀錄著天帝教的發展演變,更紀錄著維生首席引領大家向前的蓽路藍縷。
工作團隊各盡其責 圓滿成就訓練課程
自第五期高教班開始,我在關內遇到不同的工作團隊。歷屆的正副班主任,有光照輔教、光中樞機、光灝樞機、敏堅樞機、光光院長、光劫副院長;歷屆的執行祕書,有緒勵、緒禧、靜換、靜貴;而十年來共事過的輔訓人員,有光思樞機、敏鐵、緒期、敏類、緒訊、敏榜、敏同、靜兢、光赦、光證、光幸、正高、緒妙、緒士、靜描、光仗、鏡誥、靜貨、敏隱、緒射、鏡合、靜認、光壑、敏蛻、敏立、敏珮、敏還、月園、鏡參、敏柔、素秘、敏宣……等。再加上許多來來去去的輔訓義工,因著不同的組合,而有不同的閉關風格。
開始參與幕後的工作後,我才真正了解閉關的學員何其幸福。每天,天未亮時,廚房裡,上了年紀的義工媽媽,就已經開始張羅所有關內的伙食,七八月溽暑天,酷熱可想而知。可是,沒有人看到她們滴下的汗水,也很少人真正體會那樣的辛苦。但令人佩服的是,這些廚房的義工媽媽幾乎都是熟面孔,而且個個老當益壯。我曾在某期閉關,和其中二位義工媽媽同寢室,記得有天傍晚下坐晚了,沒趕上晚餐時間,心想省一餐也罷。卻沒想到踏進寢室裡,一碗盛滿菜的白飯靜靜地擱在桌上,原來是義工媽媽心疼我晚下坐,先替我留下了。更令人欽佩的是,她們煮完了飯,第一件事不是先坐下來吃,而是趕著上光殿誦誥、打坐去,怎不令我們這些後生晚輩汗顏?
影印室,也是一項艱鉅的工程。每期閉關,課務組首先一定要先克服影印資料的大事─要能熟悉機器的操作,又要能處理夾紙、故障等疑難雜症;印好了之後,不是送到傳教、傳道兩班就沒事了,還必須仔細算好張數,確定發給學員的時候不會出差錯。可知道?通常閉關剛開始的時候一切未上軌道,每天發下聖訓、講義之後,總有幹部、學員不斷輪番來說「又缺了幾張」、「又少了幾頁」,那才真正是煉心的夢魘呢!
課務組的另一項較頭痛的任務,便是上課日誌、小組研討紀錄。每一期,幾乎都有負責這項工作的學員來詢問:一定要寫上課日誌嗎?小組研討紀錄是否可以晚點交?或是提出寫這些紀錄佔用了多少休息時間、帶來多少壓力……等等。其實,剛開始,我也曾經疑惑過,但是幾期下來,我發現這些紀錄是需要的,至少可以讓輔訓單位對講師的上課內容有所掌握、不致脫軌;也可以了解以學員的角度吸收到多少課程重點;更可以藉此讓研討的內容不會太天馬行空、讓每一個人對彼此的言論負責……等等。同時呈給首席批閱時,可讓首席了解學員的認知深淺。因此,如果我們能夠在心態上了解日誌、紀錄的重要性,或許便比較能包容它佔用時間的不便。而伴隨而來的壓力,或許可以以「多一點人輪流分攤」等技術層面的作法加以改善,或者當成閉關的學習過程來承擔,有很多心理的因素或許便可以消弭於無形。
道務組事關侍天禮儀,何其殊勝,但光殿的狀況,每一期也是不盡相同。早期為了電扇的事件傷和氣,這幾年比較少了,但是誦誥時,如何身心口合一、真正體會救劫的精神,是可以在閉關中天人親和熱準較高時,多加體會的。每當聽到集體誦念 上帝聖誥、皇誥、迴向文的聲音,零零落落,參差不齊時,便可以感受到參訓的心態鬆懈與否。靜坐的穩定,更是勤下功夫的自修自證。常見每期閉關,很多人在四個階段的修煉過程中,生理、心理的因素交雜之下,有很多人熬不住身體病痛,身心俱疲的;有很多人因為晃動、搖擺、觀念、心態而有所著相的;又或者是靜坐基礎紮得不夠,無法真正靜下心來的……。眾生相,在在揭示著,昊天虛無大道,是必須在狂風大浪、海闊天空、無邊無際中立根基的;自然無為心法,若沒有真正的放鬆、放下,又如何真正走入靜定的深處呢?閉關的蛻變,真的就是存乎一心啊!
輔導組,除了提醒大家生活作息,維持宿舍的安寧、守規之外,最困難的當屬心理輔導了。每期閉關,總有一些同奮或因身體的宿疾,或因為心結的難解,而無法突破,陷於瓶頸,執著鬱結,亟需關心。有時反應在心態上,有時反應在靜坐過程中,有時更反應在行、住、坐、臥的作息中。天上,除了聖訓會適時地指點改正;人間,更需要資深同奮輔導、親和。許多特殊的個別狀況,常是輔訓會議時的討論焦點,就怕處理不當,干擾參訓學員,還影響整個關內的安定與和諧。幾期閉關下來,我發現這是每一期最大的挑戰與考驗,也常是作法的有待商榷之處。有時,維生首席對參訓學員「愛之深,責之切」的當頭棒喝,也常能及時一針見血,讓迷失在盲點中的同奮能省思悔悟,當下雖是重藥,背後卻是婆心一片的良藥。
再看總務組,為學員採購、拍照、維修、送修、接送……等等,讓學員儘量不被生活瑣事纏心;再看行政組,幫學員統計皇誥數、三勤考核呈報光殿,每一個數字都馬虎不得,以配合無形作業。而最辛苦的,當屬正、副班主任及執行秘書了。要規劃適切的閉關課程、講師,要領導整個閉關團隊,要照應閉關學員的所有需求,要執行維生首席的指示,要處理關內的諸多狀況,天上人間,便以此為樞紐而相應運作。一個閉關工作團隊是否有效率、有盡心、有耐心、有愛心、有凝聚的向心力,從正、副班主任、執行秘書一層一層對上、應下,環環相扣,對於每一期閉關的影響何其鉅大。在每一期閉關中,見到老面孔總有故友重逢的喜悅:「你又來了!」「你也來了!」合作的默契盡在不言中。但看到新面孔,卻另有一番世代交替的風貌。一棒接一棒,不分大小職務,不計工作輕重,在同心協力中,將薪火接續、讓經驗傳承。
五十五天閉關,便在天上人間的縝密作業、維生首席的帶領中,勾勒著救劫、弘教的藍圖、點燃著二度重生的心燈─在本師精神的指引中、在 上帝的恩典中。
一次次入關願心 來自親炙師尊的最後記憶
是的,我如是深刻感受,那是 上帝多麼慈悲的恩典。總在這樣的感恩中,我翻開一篇篇記憶深處的扉頁。多少故人的面容,就從扉頁的彼端躍然走到我面前來。光籌樞機,親切和藹的笑容,是如此鮮活清晰,輕易地將歲月拉回到第五期高教班,他是當時的老道務前輩;光典開導師,在我參加第六期師資班的時候,他是我們的隨班輔導員,陪著我們坐在教室的後頭,閉關一別,再相見時,是在他的證道追思音樂會上,我負責朗讀一段「心靈之音」;敏戒,在第一期傳道、傳教班的時候擔任輔訓人員,對於我當時究竟是學員還是輔訓工作人員的遲遲未定,使她作業困擾,曾經對我生氣、不諒解,讓我至今依然內疚,因為,我來不及對她說聲:「對不起!」鏡參,在前年第五期閉關時,不就栩栩如生地一起開會、親和嗎?和病魔奮鬥的堅強精神,令人由衷為她加油,卻沒想到,就在前不久的教訊中,我讀到她回歸自然的消息。
生死大事,在閉關中,對人生的無常體悟,卻益加銘心。有時反問自己,為何願意犧牲一次次假期,到關內幫忙?我想,或許因為,我對師尊最後一次的記憶,就是在閉關中。那是第四期高教班,師尊駐世人間時帶領的最後一次五十五天,他老人家親領大家唱 上帝聖誥的聲聲哀切,至今仍鮮明地縈繞我心;他老人家講到人間多少弟子不能懂的惆悵,悲從中來,在課堂上痛哭失聲的畫面,歷歷在目;結訓典禮,我有幸代表全體學員致結業感言,離情依依,使我講到痛哭失聲,講完後一抬頭,才知道師尊一開始原本是坐著聽,不知何時,他站立在講台前,專注肅穆地聆聽;或許因為那一次的謝師文,讓師尊留下了印象,出關前,有幸到師尊的辦公室和他再次談話,談話雖簡短,但我仍記得他的嘉許、勉勵,勉勵我將來有機會到研究學院講課,我當時心想:「不可能吧?」臨走,師尊竟然緩步送我到辦公室門口,嚇得我不斷鞠躬請他留步,內心只覺承受不起。那一別,也是我最後一次親炙師尊的永別。
民國八十三年十二月廿六日,師尊證道了。我曾多麼憾恨為何當時不和師尊再多講幾句話,真的,一、兩句都好,但那是永遠不可能再實現的願望。有幸趕上最後一次師尊親自帶領的五十五天閉關,我好感謝 上帝,讓我及時把握機緣。比起師尊證道後才入教的同奮,或許我已該知足惜福,至少我在內心深處得以收藏,師尊親自傳授的身教、言教、心教、聲教,永不抹滅,永不淡忘。堅定我的信仰,堅定我對 上帝的信賴。
通過三信危機 開啟新氣象
在那段驟失良師的悲慟期,全教上下很多同奮,大概都曾有同樣的隱憂:師尊走了,天帝教的未來呢?維生首席說得沒錯,那是一段很艱辛的信仰危機、信心危機、信任危機的過渡歲月。然而,在第五期高教班,維生首席以代首席的身分帶領大家繼續向前,從祖師爺不可變的傳統中,走向天帝教的另一階段,也一起走過師尊已不在人間的傷痛。從那時起,我也同時感受到,天帝教五十五天閉關的風格慢慢地蛻變著。第六期高教師資班,閉關開始有黃榜考核,通過三勤考核的才得以登榜過關;也從第六期高教師資班之後,五十五天閉關開始改制為傳道使者、傳教使者訓練班,於今已經舉辦六期。也隨著黃榜考核的落實,閉關的作息漸趨嚴謹,而課程的安排也越多元。奮鬥日的止語、會餐、集體跪懺,閉關過程的小組研討、上台報告,結業前指定上台的總結報告,都是慢慢從新舊傳統的沿革中,漸漸定型為閉關的固定型態。輔訓人員自第一期傳道、傳教班開始,一律統一換上紅色的工作服,和學員有了明顯區隔。
時代在變,一切在變,絕不可變的,是 上帝的信仰,是天帝教的精神內涵,是師尊傳承的天人實學。維生首席的首席闡道、天人合一系列,和這三條脈絡緊緊相連著,引我們走入師尊為我們一手推開的兩扇門。在師尊證道之前,我對天人實學原是懵懂的,只約略知道它的浩瀚,卻不知它如何契入。維生首席在這十年來的課程中,將天人實學的意涵、背景、家學淵源詳細殆盡地解析,使我們循著師尊所說:「天人實學就是宇宙的本體,生命的究竟。」一窺實學之密奧;在教義新境界:「自然是充滿生命的自然,生命是充滿自然的生命」、「吾人在一呼一吸之間,生命與自然交織為一」、「人非純粹的人,天非純粹的天」、「吾人在宇宙中,宇宙在吾人中」當中,明白天人合一的境界;在焦循所說:「聖人以己之命聽諸天,以天下之命任諸己」,了解師尊對天命的敬畏;也在師尊致鄧小平信中:「人類最大的苦難是只有恨,而沒有愛」,體會師尊對兩岸和平的隱憂;更在「中華文化的老根在台灣」,深深謹記保台護國的迫切重要。公元二000年,首席慈心悲願,為蒼生請命,伏乞 上帝普施天赦恩典,提出:「除殘止暴」、「寬恕悔過」為天赦之教的兩大精神;公元二00一年,九一一事件之後,春劫自宗教衝突中正式啟運,百獸齊舞,百毒齊發,師尊在無形帝教總殿擔任春劫主宰,而天帝教同奮在人間為承接春劫行運的重大使命,我們更當預見廿一世紀的未來,我們更當莫忘憂患意識,擴大視野,與時俱進。
在首席背影中站著學
十多年來,我像一株幼苗,接受這些思想的浸潤,未敢奢求全盤了解天人實學的全貌,但在閉關中每聽一次,便覺得又茁長了一些些。有幸在維生首席的閉關課程寫板書,藉著手中反反覆覆的抄抄寫寫,也在心中反反覆覆地溫故知新。有一天,我突然發現,我對天人實學的學習,是在維生首席的背影中,站著學的。這樣的學習歷程,有哪一個學校可以提供嗎?我想,即使是「北大」也沒有這種特殊待遇吧!因為怕聽錯,在講台上,必須比平常更加倍凝神地聆聽;因為怕寫錯,我總在前一天晚上先拿書本出來溫習。我的緊張兮兮曾讓緒我很受不了,每次到了清虛妙境,緒我總忍不住叨唸我:「你已經不是菜鳥了,好嗎?」或許我實在太膽小了,也或許自我要求太高,但這樣的方式也在無形中惕勵我要精進。而這十年來,每一堂課前,維生首席要我先影印起來的親筆手稿資料,大大小小每一張紙,我沒有丟過任何一張,按著日期、標題,整理在文件夾中,成了我最珍貴的收藏。與其說它是資料,不如說它是「回憶」,是歲月的痕跡。每當撫觸這些字跡,我的腦海會清晰浮現維生首席在閉關中,在講台上的諄諄教誨。或慷慨激昂高聲疾呼,或慈祥和藹悲切勉勵,或嚴謹肅穆分析局勢,或恨鐵不成鋼嗚咽哽泣……。這一切一切,深深印在我心底,雖然─那只是背影。
在那背影中,有對師尊師母的孺慕之思;在那背影中,有對弟子的深切期許,有踽踽獨行的孤獨寂寞,有對使命傳承的遠見憂患。
十年過去了。在板書的抄寫中,十年的背影,十年的恩典。
這兩期閉關,維生首席會宣讀自己的遺囑,總讓我久久默然。
「小城故事多,充滿喜和樂,若是你到小城來,收穫特別多。……」
李行導演的「小城故事」,曾是年少時鍾愛的一部電影和曲子。但我無法想像,將來若依維生首席的遺囑,要在維生首席的追思會上播放,我不知是否能平靜地唱完這首歌,太多感恩,太多想念,必然充斥在我的內心深處。而自去年起,維生首席開始提出不再連選連任的堅持,並且將背後的想法充份表達,說服大家不要再挽留他,最後,還提出表文,向大家宣示已得到「上帝令牌」的決心……。總是在感受到維生首席不再連任的堅定時,內心瀰漫著淡淡的感傷與哀愁,一種無法言喻的惆悵。原來,第六期傳道、傳教使者訓練班,是維生首席任內的最後一期閉關。「任內的最後一期閉關」─當我知道這大概是不可改變的事實時,卻因為今年暑假必須留在學校上課,無法到關內幫忙,只能抽出兩天到關內講「廿字真經」的課程,深引為憾。結果始料未及,因為遷就另一個老師的調課,學校把我的課程全集中在七月份,八月份竟得來一個意外的空檔。那天傍晚,入關講完廿字真經,到餐廳用完晚飯,原以為就此出關了。卻沒想到,維生首席像預知一般叫住了我:「八月份如果已經沒事,再找你麻煩!」這神來一筆,我當下真是嚇傻了,只覺首席簡直看穿了我的心事。那天外飛來的「麻煩」,把我從關外又兜回到關內。衷心感謝首席找的「麻煩」,當時,我真的覺得那是 上帝的成全,成全我這個凡夫俗子的心願─有始有終,走到最後。
板書的工作,隨著時代的趨勢,在這期閉關,也改換成了電腦作業。很謝謝緒我的風度,將他原本已作得很好的電腦打字,在最後一週課程,改由我來打,讓我趕在最後一刻,略盡一份棉薄心力。在閉關中,坐在台下聽首席的課,剛開始還真有點不習慣,望著台上的老夥伴─大同堂那塊伴我抄寫十年的大黑板,我想,只有「它」,最清楚我在台上的心情:放下自己的緊張,放下自己的身段,放下自己的驕傲,放下自己的得失心。在那塊黑板前,十多年前綁著辮子、愛作夢的不切實際,不知何時不見了?從多年參與閉關的工作中,體會到了山中歲月的平淡知足,淡泊平常,而這,就是「道」,不須浮華,只是自然。
帝恩永銘 師恩永銘
有時想想,自己是真的太不夠長進了。這十多年來,為天帝教做的事情實在太少太少,除了講課、寫作,我只能盡我所能的時間為教院、道場協助教務的弘教事宜。很感謝首席徵召我來讀「道學研究所」,讀自己深感興趣的哲學,讓我的生命重新燃起了熱情。更感謝首席十多年,不斷地鼓勵、點醒、教導、誨喻,使我一路跌跌撞撞地,始終走在道的路上。今年不能到北京大學,曾使我非常痛苦掙扎,我很想去唸,但我的人道工作不允許我抽身,如果我請假一個月,勢必犧牲我的國三導師班學生的升學前途,我的良心將終生不安。但我發願,願盡我所能,奠好道學研究所的基礎,將來若有機會到北大交流,我真的希望能讓大陸弘教的願景,有實現的一天。
不知不覺的,竟寫得太多。維生首席的「十年回首」,我來不及聽到,但十多年的人事,卻深深刻在我心中。想起,每次閉關的早晨,在清虛妙境等緒我帶我進去時,我站在迴廊,最愛抬頭遠眺那棵五葉松。不知為何,第一次見到這棵五葉松,就對它有特殊的情感和喜愛,愛它的清明和靈性。十二年前,第五期高教班,第一次寫板書那一年,那株五葉松還非常非常矮小,小到我必須蹲下來,才能與它合照。光陰荏苒,曾幾何時,它已那般高壯與蒼勁,感覺上,我們好像是一起成長的。五葉松,也是這十多年歲月的見證者之一,見證著年少及長的痕跡,見證著閉關時黃庭追思的點點燭光,見證著師尊證道後,天帝教又一個十年─在師尊、師母的護持中,隨著維生首席,我們走過來了。
故事,也該有尾聲了。第六期閉關,最後一堂「首席闡道」,維生首席難得帶著大家唱起民歌「小草」:
大風起,把頭搖一搖;
風停了,又停止搖。
大雨來,彎著背,讓雨澆;
雨停了,抬起頭,站直腳。
不怕風,不怕雨,立志要長高;
小草,實在是,並不小。
維生首席,您自比為一株小草,更願像一株蒲公英,隨著風飄向遠方,將種子撒播在每一個經過的角落。我聽得眼眶濕了。
請不要道別,這種道別,太沉重。
在那歌聲中,依稀彷彿,時光又倒回十多年前的大同堂,第一次導讀〈從宇宙生命談肉體生命和精神生命〉:「這個講題是為了世人脫離 上帝為宇宙和諧所安排的軌道……」。
閉關結訓的最後一堂課,我會以最由衷的敬意聽到最後一句話,以最真摯的祝福劃上最後一個句點,然後,且向師尊證道後的十年道別─揮一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但帝恩永銘,師恩永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