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信仰與文化差異 赴美弘教的觀察與省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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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光證  2007-11-15 09:45

  赴美弘教十餘年來,累積了許多有關文化差異的觀察與省思,雖然美國現有的三個教院、堂—洛杉磯掌院、西雅圖初院、天實堂籌備處基本上都是華人,然而其背景比較起台灣,仍是相當多元與複雜。

  比如說,同樣來自台灣的同奮,有家道殷實居美養老型的,也有創業維艱生活打拼型的,以及赴美留學知識分子型的,他們許多是開創教院的資深同奮,功不可沒。

  另外一部分是粵語系的同奮,有分來自香港的移民,及二、三十年前自越南逃難來的華僑,他們大多信仰虔誠,是教院基層穩定的力量。

  上述這些同奮的第二代、第三代,大多是不諳華文的ABC年輕同奮與小朋友,他們也都是型塑教院文化的一份子。

  近些年來,大陸人士移民美國的數量遽增,皈宗本教的比例自然提高,從十七、八歲的年輕人到七、八十歲的老人家,操著大陸各地口音,也逐漸融入本教大家庭中。

  或許台灣同奮會好奇,難道沒有「美國人」來皈依嗎?其實標準說法應該是問:有沒有其他「族裔」的美國人皈依。(在美弘教時,有時候與同奮聊天,談到「外國佬」如何如何,最後總會自我嘲解一下說:我們才是外國佬呢!)

  其實是有的。先講白人族裔,最早是操著一口標準京腔普通話的緒媒同奮(梅丹理),後來他引渡多位同胞,皆是愛好靈療的新時代人士,前來本教學習天人炁功,另外也有黑人裔、墨西哥裔與日本裔。

  在洛杉磯掌院這些非華裔的同奮大多留不久,反而在西雅圖由於與同奮有親屬關係,形成持續、穩定的人際網絡,因此仍會來教院奮鬥,甚至成為主力之一。

  描繪了美國教院、堂的概況,台灣同奮可想而知,本教的道務、教務文化既使在台灣地區,都讓人有復古的新鮮感(或說奇異感吧),何況是在這華洋文化交融、族群背景多元、講究自由民主的美國社會呢?

  依我的觀察,本教以中華文化為老根,這是我們最有利的一點,也是最受限制的一點。何以說呢?

  先談有利部分:

  第一、放眼當今潮流,中華文化已隨著中國大陸的崛起,日漸受到國際的重視,包括大陸在美國各地大量開辦的「孔子學院」,推廣語言、才藝等各種具中國特色的文化套餐。

  此外,基於經濟貿易的需要,許多主流人士熱衷學習中文,比如國際知名的投資大師索羅斯(George Soros),接受報紙採訪時表示,他要他的女兒進修中文,而且是標準中文(我猜是指大陸的普通話,非各省方言),在這樣的潮流下,本教濃厚的中華文化教風,可望將是未來吸引社會人士的「利基」。

  第二、儘管在美的華人有各省族群上語言、習慣的差異,但根本上教忠教孝的倫理思想,慎終追遠的祖先崇敬,敬天尊神的天地觀念,都仍深植在華人心中,只是深淺、表露有別而已。

  他們在異鄉奮鬥所亟需的精神寄託,自然離不開中華文化的懷抱,尤其對下一代「美國化」的文化焦慮,普遍是家長們的心情,以天實堂籌備處所舉辦的兒童讀經為例,在小西雅圖這個地方,竟能開拓出一片天地,委實難得又難能。

  當我在異鄉聆聽著當地家長帶著幼兒,朗朗頌讀中文故事,唱著兒歌,吟著唐詩宋詞、老莊語錄,真的很難不被感動。

  但從反方面來說,如何避免中華文化淪為華裔族群的「專利」而讓其他族裔產生被隔離的不良感受,除了我們要真正發揚中華文化兼容並蓄的「王道」風度,摒除唯我獨尊的習慣思維,在宗教的禮儀規範、禁忌道律、教化方式上,都應根據大經精神、大法法制、大寶指導下,實際參酌美國多元文化習俗,摸索出一套「有所變,有所不變」的經驗法則,方能積極生根於美國這塊土地上。

  這不只是針對其他族裔人士的考量,既使對於華裔同奮,在美國文化多元開放的薰習下,也是非常重要的。

  多年來我印象中曾經在私底下或公開討論過的「問題」很多,比如:光殿的帷幕、神案可否改變顏色?因為紅色在中華文化裡代表喜氣,但在歐美習俗中卻產生鮮血暴力的感受;女性天癸時為何不可以進光殿?這是一種習俗上的偏見呢?還是宗教上有原因的考量;對於百日築基時夫婦要分房,曾有學員問到西方醫學證明行房有益健康,與中國傳統觀念不一樣,何者為對?更有人問:不是夫婦的話可以嗎?自慰又如何?同性戀呢?…坦白說,乍聽到這些提問,實在有難以招架甚且不耐的感覺。

  美國因為地大,居住地方相距很遠,來教院誦誥不易,加之基督宗教的祈禱印象普入人心,發生過靜坐班學員不清楚誦唸皇誥之規定,在自家花園對天誦誥,遭勸止後,不明白的問:「既是為天下蒼生祈福,為什麼不能隨時、隨地做呢?」人家天主教就可以!

  同奮答道:「沒有光殿無形護法,引來精靈魔鬼的話,持誦者自己會遭殃。」學員聞之抗議道:「既然不為自己祈禱是正大光明的,為何會引來魔鬼?」…接下來可想而知,又是場你一言、我一語的混亂親和。

  諸如此類的問題很多,而且不只是道務方面,在教務方面、管理方面、天人炁功方面,都遇到究竟是「宗教神聖不可變的信仰」,還是「中國習俗使然」的理念衝擊。

  若是前者,當然是放之四海皆不能改,「信就是」矣;若是後者,宜應入境隨俗兼容並蓄,否則將淪為「霸道」而非「王道」的教風,不但喪失引渡原人的機緣,更重要的是失去了教旨裡記載的「體天心之仁,親親仁民,仁民愛物」的博大胸懷。

  因之,我想到教義緒論裡,提到宗教要有常住不滅的革新精神,「常住不滅」是好的,但這「革新」二字如何拿捏分寸?

  這就需要一面深入本教精神內涵,究其「不變」之價值源頭,一面虛心客觀的去了解其他文化風俗,尋其「可變」之義理需求,那麼美國教區廿餘年來弘教渡人的艱辛與困難,不啻是種實驗,對整個天帝教來講,反而具有「煩惱即菩提」的正面意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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