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遊內蒙隨筆
徐光陽 2001-03-01 11:00
天蒼蒼 野茫茫 風吹草低見牛羊
開完嚴肅的兩岸「世紀之交的宗教與人類文明」學術研討會後,與會學者及家人總算可以換上較輕鬆的服裝與心情,去瞧瞧響往已久的那「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牛羊」的內蒙古草原啦!
懷大漠英豪‧興思古幽情
我們一行將近六十人,分乘二部空調巴士,浩浩蕩蕩由北京(即元時的京都—大都)西行,據這邊的導遊講,我們此行的路線,正是昔日全真教的長春真人邱處機道長,應蒙古成吉汗之邀,西行以勸導大汗勝殘去殺之道,所曾經走過的路徑。
為親見元朝所建上都遺跡,實地憑弔大漠英雄與豪傑,以直抒思古之幽情!我們不像一般旅行團那樣避開大漠草原,中途由錫林浩特改搭直升機直飛包頭,而採全程行車,讓我們有機會實地觸碰著,感覺上像久違了的每一吋土地;或許這就是中國情吧!
因此,我們亦曾一日間因修路、修車等事故而連趕十六小時車程,方到達目的地用餐與投宿;而這一路行來我們可顛得七葷八素,就寢時看一看錶,已接近凌晨三點,改明兒仍得準點上路,大夥早一個勁地叫苦連天了!
惟遙想當年長春真人西進,為千萬黎民百姓請命;姑不論面對擁有百萬鐵騎,手握生殺大權的蒙古大汗,該有多大勇氣與定力!就只此一趟深入蠻貊,餐風露宿,西行千里;比我們坐在空調冷氣車中行腳,雖然,我們最後到達同樣的目的地,但實際上前者其辛苦程度,遠非後者所可比擬。
思之,今日不惟遊方「行腳」已大為方便,於靜坐「修道」也是如此;如今因應時代氣運的需求,拜無形與有形間「天人交通」的發達,資訊往來傳遞頻仍,逐漸縮短天與人雙方間的差距,據《宇宙應元妙法至寶》講:今修行者「只不過花了三分之之一不到的功夫,就可以達到古人修道所達不到的成果」。(錄自〈御心大法與御物之術〉),這意思就是:人出三分力,天助七分功;即以前真修者做十分功夫才可以到達的新境界,現在的修道者,只消花三分的努力,就可以同樣達到其目的地。
惟修道的事說來有點抽象,若拿我們這趟具體旅程來比喻,就很簡單了:因道路的修建與乘騎工具的發展,前人乘馬或馬車,走土石路,當然十分辛苦;而如今我們乘空調巴士,走柏油大道,相對的自然只「辛苦」三分耳!然則師尊涵靜老人早告訴我們:修道不能只做個自了漢!尤其現在已是「民主時代,人人自己當家作主了,個人自我意識上不必臣服於任何人,吾人猶如自心王國的的「成吉思汗」!而致力研究大趨勢的美國學者約翰•奈斯比先生指出:隨著資訊的發達,未來全球資訊、資源率將為個人服務,因此我們將迎接一個『小而強的個人時代』!」
然而,因生存競爭,「弱思強,強則暴!」幾乎已為個體生命所難免積存、染執的人性通病;惟「暴則亂」矣!故唯有除殘止暴:方得以避「亂」趨「和」!如何止暴?端在化強成「大」,如何由強更轉為大?則在「有容」!能兼容強、弱,睦強抑暴、濟弱扶傾,則大矣!
外運功圓‧悠且樂
因此,我人於獨善自了之外,亟需效法長春真人西進精神以培外功(按「外功」是「內功」的延長),隨機勸導周遭有緣,打心裡除殘止暴!即先在「心的世界」裡,培養光明正念;「放光入室,足以消除一室的黑暗!」真心起、正念動,自然足以打消一切強凌弱、眾暴寡的想念。次在「氣的世界」裡,培養浩然正氣;此「氣」—生命能,是『正念』集聚所生,為『正行』的背後推手;而此「氣」之聚集與擴散,自然足以衝散暴戾、凶殺、陰霾之氣!太極拳論謂:「意、氣君來,骨肉臣」(王宗岳〈十三勢歌〉)。宏觀之,在無形念力(意)與氣能(氣)作用主導下,終則居住「現象世界」的我們,所至心祈望的和平春天與大同治世,在群「心」臻平,眾「氣」趨和的大環境、大氣候、大定數下,才有可能自然成形。
可以想像的,在小而強的個人時代裡,人們通過網際網路與世界連網的情況下,如同自然現象的「蝴蝶效應」(即一隻位於東京的蝴蝶,拍一下翅膀,或許就會促動、導發、造成一個月之後佛羅里達的一場颶風效應!)將隨之增強與加速,在易經這叫做數滿則卦象變;而易經講「失之毫釐,差以千里!」吾人初始這一動,是善是惡、是正是邪,將攸關由此導發的是一片可貴的救劫景氣!或是一場可悲的行劫災難?故當下何可忽之!
內觀萬化‧濟剛柔
長期接受現代西方文明洗禮的人們;多半習以為常地執著形體表象之美、善;並有意無意中率由五官渴求向外尋補另一半,以填補與整合形象上,出生下來就形成了的缺失。惟時人無論如何變化:變髮、變裝、孌性,誠如當代部份西方藝術家已由深刻的觀察與不斷省思而提出批判的:若只仍在形體表象上打轉不思深入,終究無法突破存在表象上,與生俱來的後天形體的差異與拘限!
再則,一如電影「男人百分百」(What Women Want)所表述的,執著於吾人個體形象的兩性分化而趨極發展下,隨氣運的推移,大男人主義之後有大女人主義!且兩性間的鴻溝,衍生兩代間的藩籬。因此,在表象上打轉,是種種人際關係疏離開的肇因;只有放下表象、透脫進去,才是一切人際關係復合、調和的關鍵。
天人交通資訊(天堂新認識)即明白指出:「有形宇宙乃是以地域、星群、太陽系(按屬平行橫斷面)所分劃),而「無形宇宙指的是一切性靈所組成的宇宙,是用象天、氣天、理天,縱斷面分劃區別。」二者間的關係是「無形宇宙中的『象天』群,就是現象界的有形世界,而居住現象世界的人類,若不能突破肉體的極限,便對於『氣天』以及『理天』的境界,毫無所知。」(第廿章)
思之,性靈(原人)所組成的無形宇宙,既是「以縱斷面分劃區別」,對存身現象世界的吾人而言,「氣天」實為攀登「理天」的泰階、往返理天必經之路了!據《聖經》中記載,耶穌受難前曾預先告知門徒彼得說:「雞叫以前,你會三次不認我。」所以竟會如此的原因,耶穌說:「你們的心靈雖然願意,肉體卻是軟弱的!」馬太福音廿六章四十一節、馬可福音十四章卅七節)心靈、肉體並存乎吾身,如何做到心靈願意,而肉體亦能如其所願?即在善養吾「氣」!蓋「氣」足以彌合吾人「靈」、「肉」間的斷層;而斯「氣」之充實,可上接心靈之願,下濟肉體之行;可以齊靈、肉一如,臻聖、凡平等!
因之,突破肉體的物理極限與拘限,非只西方,實是吾人普遍得面對的人生課題;而超脫、上達與否,唯人自擇!然其問題不再奮鬥的力度或熱準上,而出在先決的奮鬥方向上;即關鍵不在力的大小,而在用力的方向!
中國或東方則顯然不論於宗教或哲學上,自先秦以來即重視由表「象」的世界、形而下的存在與拘限中學習超脫,努力進入形而上的、「氣」或以上無形、無相的世界,以從而致知、覺悟一己乃至整體「生命」,其所來的源泉與將往的流向—即生命的「道」。
若無此認知,則生命在現象世界的開發與走向,難免充滿無明的錯誤與盲動。故例如:老子講「專氣致柔」;《莊子南華經》中:顏回問「心齋」,仲尼答曰「若一志,無聽之以耳(按:先放下、安睡下五官之覺),而聽之以心;無聽之以心(按:再放下、安睡下表面意識之覺),而聽之以『氣』(按:即一志專於靜極自然而生的「氣」之覺」)(〈人間世〉);孟子講「善養吾浩然之氣」!(《論語》中孔子亦談及分年齡調養血氣,並以有所不為的「戒之在……」來調節);「專」氣、「聽」氣與「養」氣,皆在直接接觸到、「摸」到五官難以感知得到的「氣」,是在講求由形體形「象」的世界透脫出來,而此非只是主觀思維上的邏輯思辯與理解,且具有客觀實踐上自身的深入驗證與接觸,以進入似無形(五官所難以察覺得到)若有形(可逐漸「感知」其存在)的可謂之『半無形』的「氣」的世界。
「氣」的世界則無男、女形象之分,而有的只是陽剛與陰柔的「氣態」,自可展現非後天襲得的先天純剛、純柔的氣質、氣蘊與性格。而長春真人西行之事跡,正是由傳承此種先天純剛之氣,所涵養出來的個性使然。
脫胎於史上長春真人西遊的行徑,寫入金庸先生膾炙人口的小說「射雕英雄傳」中,那個性豪邁,赤膽熱腸,正氣干雲,鐵錚錚一位我輩修道性情中人物,自然隨筆而出,活躍紙上,成其寫照!更由於現代傳媒的發達,並且一而再、再而三的透過小說、漫畫、電視劇、電影、網路等媒體,廣為中文世界的大多數「族」群所接收,經由五官而重塑、再生,一度或數度鮮活地進入我們心目之中。
而一個人物的性格,若廣為大多數人因著認同、而接受、而吸納,則無可避免的自然將沉潛為吾人民族性格的一部份。反之,我們也可以由一些廣為人們悅納的人物,而窺見我們民族性格中剛毅與柔和的一面;遠的不談,就近之公眾人物而言,前者如李小龍、後者如鄧麗君即其一例。
惟嚴格說來,剛、柔也只是外象之分別而已!依易經講「易有太極,是生二儀」,剛、柔二儀係源出於一太極之演化,故深入究之,二者實則為一也。
試析之,概「氣」生命能,因自然發用而行居弱勢時,循《易經繫辭》之觀察推之,其動向呈現「專於翕」的靜態;『翕』:閉戶,上句意即:當氣的動向專一於收攏『凝聚』時,其外形趨於靜,而其表象趨為柔(若以具體事項類比,有如逐漸收縮中的氣球表面狀態);而「氣」由收斂、凝聚至轉居強勢時,其動向則呈現「直於闢」的動態;『闢』:開戶,即當氣的動向直一於撐開『發散』時,其外形趨於動,而表象趨為剛(若以具體事項類比,有如逐漸膨脹中的氣球表面狀態);故再從剛、柔氣態之先天本來上觀看,亦只此一「氣」之動變轉化耳,《易經》稱『太極』。(按:此時『氣』多寫作『炁』,以為存在先後的區別)。
港人李小龍創「截拳道」,由領悟出生命力—「氣」的高度聚中與瞬間爆發,突破西方人士無法跨越的體能極限,更因著傳播媒體的發達,一系列電視、電影如「青蜂俠」、「唐山大兄」以迄近日的太極拳「推手」、「臥虎藏龍」等的製作,與雕刻藝術原名「功夫」的「太極」系列的創作等等,將寓有「氣」的概念與作用的中國「功夫」帶到西方與世界。
道器兼資‧本相融
如同當初中國與東方,只看到形而下「器」高度發展下『船堅砲利』的特異器能,而被以往主流價值過於重心理輕物理,貶抑之以致不為的『奇技淫巧』所擊敗、征服,並起而效尤追趕。如今西方看到形而上「氣」高度發展下拳堅腳利的特異氣能,而被以往主流價值過於重物象輕精神,貢高之以致為他們不能的屬靈『超能』所震驚、征服,群起而追求學習。實則前者背後是一套物質科技與法則;而後者背後則是一套精神科技與理則。前者種種創新、發明,靠的是客觀上敏銳的觀察力,與主觀上靈活的『想像力』!後者亦然。
當知執兩‧用其中
綜觀之,則先是東方向西方學「現代化」,爾今對形而下物與器的追求,已欲罷不能,且恐不下於西方:繼則西方亦向東方學習,對形而上氣與道的欲好,正方興未艾。故兩方相接、相濟的趨勢,已隨著空間與資訊交通的發展與交流下,而益形顯著;由茲,整合靈、肉,兼容心、物的中道,乃括然可見,且應為兩方未來的出路。
惟孔夫子講「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在兩方對話、交流、互濟的大環境走向中,中國與東方應有怎樣的分工?是我們現在即需要思考定位的。
事實上,近代由日本開端,中國以及東方無可諱言的,由於向西方學習現代化的發展下,已普遍提升並擁有了我們今日的高物質生活水平;反之,如今西方已開始向我們學習,我們今日能貢獻出多少?我們能否對等的滿足西方,使她深入到「氣」的世界而普遍提昇並擁有高精神生活的水平!這應是西方人士合理的期待與要求吧。
送居庸疊翠‧迎大漠平疇
隨著思緒的飛馳,遊覽車已揮別落霞炫染下的『居庸疊翠』,送走素有「不到長城非好漢!」之稱的八達嶺段長城,進入內蒙。
內蒙古草原遼闊,若綠色大海一望無際;牧民們常年策馬奔馳其中,不時「與狼共舞」,縱情歌酒,自然蘊育出北方草原民族熱情、豪爽的性格,與他們首次作「第三類(面對面直接)接觸」,此種性格仍不難感覺出來!而這正是時下受西方現代文明洗禮中的人們,所少有或遺忘了的。
由北京西行,初踏入內蒙,不論在午間的飯館或黃昏的民家作客,皆讓我們有受寵若驚的感覺。瞧!剛下車還未進門呢,男女主人已分別手捧銀亮的酒盅與雪白的「哈達」(絲巾,獻哈達乃為表示真誠的友誼)堵在門口候駕多時了!此時所見,有如走入前述「射鵰英雄傳」書中所勾勒的,蒙古傳統民俗風情裡。惜乎時間短促,不然若能如「郭靖」一樣,結識一、二位蒙古「安答」(兄弟),不亦快哉!
而回想起當場熱鬧的氣氛,真好像到了喜宴現場,且大夥已HIGH到興頭上正等著鬧洞房一般;「你喝也香甜咧!我喝也香甜!」在主人們連續不斷高亢、嘹亮而熱情的迎賓祝酒歌聲催促中,做客的我們,在異鄉乍逢如此盛情禮遇下,也唯有接下酒盞,爽快的一飲而盡囉!不過,光喝酒還不成,喝時最好能隨當地回民禮儀,用拇指掐著無名指,然後用無名指沾酒三次,先灑向天,再灑向地,三沾而塗抹自己額頭;據悉如此三獻代表禮敬天、地、祖先,是則此禮儀背後所隱含的飲「酒」思源,並在生活中寓教於樂的意涵,實彌足珍貴了。
內蒙近年來雖鬧乾旱,但據當地導遊講,有些牧民卻似完全不受影響,待在屋內照樣大碗喝酒、大塊吃肉,而雇用漢人去牧馬、放牛羊,我們將要去參觀的觀光牧場,即是一例也。想想台灣過去農家清苦,自從發展觀光果園、休閒農場以來,我們這些「城市鄉巴佬」趨之若鶩,樂此不疲!如今農家經濟早已大為改觀。看來地隔兩岸,一務農、一為牧,但因提供時需而致富之道,則一也。不過,台灣因過分追求經濟的開發,而相對忽略對整體環境保護,致造成土石流、地層下陷等「大自然反撲」的覆轍,大陸應可記取教訓並早先加以防制與避免的。
前因探親曾到美國中西部一遊,與眼前一樣的大平原,一樣相似的乾旱與灸人的沙漠,惟美國先民,憑著清教徒的開拓精神與移民者追尋新境地的奮鬥意志,乃逐漸化荒漠草萊為美麗家園;而旅遊其中,沿途只有賞心悅目的草原、陽光彩妝下一望無垠的沙漠美景,甚至還無中生有在沙漠中造城(如著名的拉斯維加斯)!可見事還在人為;內蒙與大西北、西南,若沿途道路交通與中途休息站能順利建設完成,則單單就無煙囪工業的觀光休旅而言,必不輸美國中西部,那是完全不同吾人現今所久處的海島:山高、水急、地狹、人促的景觀,而是一個大漠浩瀚、綿綿不絕,江河壯闊、長流千里的另類景觀,此寧非將是,能令吾人耳目完全一新的休旅好去處!
客草原牧家‧齊放酒高歌
車抵錫林郭勒草原,直駛向觀光牧場的牧民家作客;因甲車中途胎爆換胎,足足擔擱了三個多小時;牧場主人耐心地依約從日正當中,等到日影西斜,我們才姍姍現身。而在車上,我們早遠遠看到男女主人伙其兄弟、夥計們,親自盛裝騎馬,列隊出迎於離家一里開外!第一次領教蒙古人待客的誠意與陣仗,不免更加深我們的歉意;因此我等下得車來,摸摸鼻子二話不説,為表敬意與歉意,個個接過銀盞仰頭就是一乾而盡;不等我們回車中坐下,但聞幾下粗獷的吆喝聲,主人們已騎上駿馬,揮舞牧鞭,風馳電掣般絕塵而去!
待到得牧園,見空礦的牧野上,搭有三個古稱『穹廬』的蒙古包,加一棟磚造水泥屋;大夥好奇的儘都往穹廬裡鑽、剛坐定,主人即請出他們的祖母,一一到我們落腳的蒙古包中,給我們倒奶茶,招呼吃他們自製的奶皮子、奶豆腐、炒米、乾酪等小點心;祖母身子挺硬朗的,雖言語不通,但誠意都寫在臉上了;不過讓長輩招呼我們晚輩,倒覺得真有些過意不去。
緊接著,牧民將一大批放牧的馬群驅趕過來,為大家表演熟練的套馬、摔角等絕活,尤其是拉住馬尾,一下子就將比人高大三、四倍的馬兒撂倒在地,看來真是神勇!
接著是一席豐盛的饗宴與篝火(即營火)晚會,先是男女主人高歌勸酒,大家不免一一乾杯!不一會,祖母老人家過來敬酒,卻之不恭!又一會,旅行社主辦人也趕來湊熱鬧,不乾不敬!如此酒過三巡,賓主盡歡,大夥都已有些微醺然;惟俗話說「來而不往,非禮也。」此時我們這群台灣來的客人,忽豪性大發,不管有量無量,在一曲眾皆能朗朗上口的「呼乾啦」歌聲導發下,把大家興致都到HIGH到了最高點!馬上由李道長(豐楙)、宋大俠(光宇)打頭,吆喝一聲,酒中好友立刻邀齊,乘著酒興,掉轉陣頭,回敬主人家去!
說時遲、那時快,我都還沒來得及擠進屋,只見男主人已抓著空瓶子衝出來連叫添酒;而直到今天,想到他滿臉通紅,邊咂著舌頭、邊一個勁兒用手緊搧著酒氣,還興沖沖、喘吁吁地大喊:「嘿、嘿,好厲害!快頂不住啦!」逕打我面前擦身幌過的一幕,猶清晰的浮在眼前。
在品嚐過此地有名的現烤手扒全羊大餐後,大夥已然被屋外滿天的星斗所吸引而逐漸往外移動;天然的草場,此時已成現成的舞台。俗話說靠啥就吃啥!這裡的主人已用撿拾不盡的乾馬糞,升起了熊熊的篝火(按馬兒吃草,所以燃燒起來一點也沒異味),營火晚會已然登場。
內蒙古一向有『音樂之海、歌舞之鄉』的美稱,此地還有句民諺:『鳥兒離不開翅膀,蒙古人離不開歌唱!』女主人們早已悄悄換上一身鮮紅、雪白、水藍、墨綠等錦緞搭配起來,炫麗繽紛的民族舞衣,領著大家在月光下,婆娑起舞!
大夥牽手圍成一圈,踏著簡單易學的蒙古舞步,隨興唱起「中華民族頌」、「高山青」、「阿里山的姑娘」等,一首又一流傳兩岸共通的歌曲,藉歌聲相和,交流起大家的心聲;此時,來自兩岸的中國人,可是無分彼此、樂在一起、打成一片、調和而一的。
最後,在七彩煙火與大聲歡笑中,蒙古草原上,留下兩岸中華兒女一般的豪情!
偶爾仰望夜空,萬里無雲,星斗如鑽石般在黑絲絨的天空中閃爍,在此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如今我們已盡得其放酒高歌之樂,實已不虛此行!
惟聞鐳力阿旁,李季準馬場主人的女兒告以:其父曾單騎踏遍寶島全境。壯哉斯行,真願得能踵其後!然寶島畢竟山多、平原少,走遠即泥,此駕短「駒」之樂也;何暢如駕長「駒」之樂?
何時更能像草原上他們一樣:「任馬之所之,逐千里之浩瀚!」盡得其縱馬馳騁之樂?迨倦則下馬,以蒼天為帳,席大地為床!盡蛻身、心的桎梏,更得其行動的一無拘泥,自由、自在!
篝火轉眼將盡,我們懷著既興奮又有些難捨的心情,登車而歸。
如何開發互濟獲得雙贏
記得師尊涵靜老人講:「擴大吾人生存競爭思想領域。」先不談遠,就吾人切身之地寶島台灣而言,與其在台島「過度開發」(如梨山等)地力,而遭大自然反撲,一夜間血本無歸!是否宜改弦更張?思考適當轉移部份力量,試著挾以往成功的拓荒技術與經驗,出同樣的心力、勞力、財力,以之用在同屬中國人自己卻「低開發發」或開發有限的土地上,去經營發展,以合乎中道的「適度開發」,來創造既無反撲之災,又得互濟、雙臝的局面與財富呢!
就在思緒起伏間,短短數日的內蒙親和友誼之旅,已近尾聲;感謝大陸中國社科院世界宗教研究所的同仁,此次熱誠接待與辛苦的一路奉陪到底,使我們能安心的走完全程。大家在依依不捨的互道「白依日太」(蒙古語的『再見』聲中,期待下次草原再會囉!